时书并不喜欢掉眼泪,来到这里之后,掉眼泪的次数很少,但现在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问你,除了在床上陪你,我对你来说原来是毫无价值、可以随意玩弄人心、控制我的喜好、将来也可以逼死或者杀了的人吗?!”

谢无炽唇色褪为苍白色:“没有。”

时书猛地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忽然想到前不久的夜里,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和谢无炽渡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因为他对自己很重要,但这个人果然细看不太喜欢,深看也不喜欢。

时书道:“你对我这么重要,也是你在操纵的结果吗?!让我因为看清了你而这么痛苦,也是你操纵的结果吗?!谢无炽,我重新认识你了。”

果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谢无炽握住他的手,神色依然平静:“我都和你坦白了,时书,我知道你会生气,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时书:“我要出城,你杀张童的事,我要告诉杜子涵,他至今不知道张童为什么死。”

谢无炽目光一暗,变得冰冷,咂摸似的咬字:“杜子涵。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你会不会更乖一些。”

时书猛地反应过来:“干什么?你上次忽略掉了他,现在想杀了他吗!!”

谢无炽恢复了微笑,安抚地揽住时书的肩膀:“不会,我不会杀他。你浑身都冻僵了,我们先去温暖的地方烤火。”

时书猛地推开了他,褐色的眼眸倒映着谢无炽这张俊朗矜贵的脸。他的手腕被谢无炽紧紧握住,挣脱不开,身后的护卫也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

时书:“你松手!”

谢无炽:“对不起。”

时书:“你不松开是吗?!”

谢无炽:“我们最好先冷静。”

时书转过头,盯着这群虎视眈眈的护卫。从什么时候起,谢无炽和别人的配合早超过了自己?还是从一开始,时书以为他们一起去走路去舒康府治疗瘟疫,他站河边踩水,谢无炽站岸上看他;他们同生共死,时书在夜里抱着染病的他祈祷,他能苏醒过来;还是一起在韶兴府的红线节芦苇荡,时书躺在摇晃的小船上,那时候谢无炽给他看过腿间的刺青;还是……还是绕过大白岗强盗,他背着闭着眼睛的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一切都是时书一厢情愿的骗局?

时书用力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后悔跟谢无炽的怒喝,因为在实际行动上,谢无炽并不算对不起自己。

只是……

时书说:“把杜子涵接回来,我想看到他在我的视线里。不要杀他,他什么也不懂,我也只有他一个朋友。”

谢无炽:“我们不算朋友了?”

守军不明所以,时书放低了声音:“我们还算朋友吗?都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了。”

谢无炽低眉沉思,不太清楚满不满意这个答案,道:“把他带进来。”

时书重复:“我只有他一个朋友了。”

谢无炽:“好,我不杀他。”

时书转过脸,和谢无炽一起走到金兰别馆。传闻中这曾是世家大族耗费数十年营造的园林,大盛府未夺之前,住着一位北旻的王族,如今这位王族早在得知战争前便悄悄打开后门逃走,留下北旻的将士苦战,如今,金兰别馆并未受到兵燹焚毁,正赶上这几日暴雪后,勾栏玉阙雪景雅致清隽,落雪纷飞。

时书被关在一间院子里,等了许久,杜子涵终于拎着大包小包来了,一进门便东张西望:“我天啊,我们住这儿吗?”

时书:“嗯,谢无炽出息了,争夺下了大盛府,接下来大概是一直往上升官了吧。”

杜子涵把两人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