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那时候被控制了……是她牺牲自己唤醒我。”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

为什么会顺应“系统”的愿望？

为什么会愿意慷慨赴死？

是因为她想用死亡做一场豪赌，唤醒那个沉蒙已久的意识吗？

她本不必

走上这条无望的绝路。

所以，他会把她带回人间。

他喃喃：“我还欠你一次死亡，对吗。”

……

虞城以醉生梦死闻名，声色犬马化成年度GPD里至关重要的一环，锁住关节卡扣，也锁住了人性污流。

燕望舒不动声色地再度避开一个欲往他身上扑的醉鬼，真醉还是假醉难说，扑的方向倒是十分的精准。

按照手机上所标注的地址，他推开了陈风宵的那个包间。

里面的人群已经散了个干净，灯关着，一道窄长的人影仰躺在沙发上，地上、桌上堆满了酒瓶。

残留的酒气让实验员皱起了眉，一边掩鼻一边合上大门。他动静很轻，没有惊醒任何人，但这不代表他是来给陈少爷盖被子睡一个好觉的。

燕望舒戴上只隔离手套，接了杯冰水，毫不留情地泼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脸上。

“操！”

陈风宵立刻弹了起来，阴戾的目光扫了一圈，顿在他身上，倏然散去了。

“是你啊。”他不耐地点了根烟，没有擦去脸上蜿蜒的水痕，即使这样，他也不显得狼狈，酿着浓情蜜意的五官反而更加突出，“什么事？”

燕望舒估摸着他应该老实地把脏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才慢条斯理地扯下那两只手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陈风宵嗤笑一声，继续给自己倒酒：“现在除了你要办葬礼以外，其他任何事对我来说都不算好消息。”

燕望舒挑了挑眉：“哦？有人把颜攸救回来了也不算吗？”

“砰”地一声，酒瓶和水晶桌面碎成了一片。

燕望舒不带情绪的弯唇：“不用质疑真假，亲手在我手上过过一遭，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抢过来？”他低笑一声，镜片下无机质的瞳孔和碎玻璃同样的光泽。

“燕楼也回来了。”

“我配吗？”

一只透明玻璃杯按在了桌上，陈风宵抬起灼艳的眼，罕见地没了笑容。

……

细长的手指将那只玻璃杯捏进了手心。

“睡着了？”

拎着酒瓶下楼的凌烨毫不意外地看着守在客厅迟迟不肯离去的燕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去看她吧，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燕楼笑了笑：“谢谢。”

男人的脚步声上了楼，女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眼睛酸涩不堪。

这栋别墅是专门给颜攸买的。

她怎么忍心让柚子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她以为的病房，一直都是她的特殊时期卧室。

也正因如此，凌煊才能想到办法潜伏进来。

可没想到，颜攸把她都忘了，却还是记得……

凌烨按了按胸口，黯淡的壁灯光线在她眼前流转而过。

◇ 第三十二章

黎明升起在瞳孔之后。

热气蒸腾而上，朦胧的视线中，那张迤逦的脸模糊成了一行枯败的田埂。

田埂的尽头栽种着橘树的密颜，高些的男人坐在枝杈上，往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女孩怀里扔了个金灿灿的甜橘。

可是金色的皮囊下孵化出的是一枚苦涩的酸果。它不像看上去那样美好，包裹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