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时光在她眼中一瞬间回溯出了几个轮回。

凌煊猛地一震,疯狂地挣脱了架着他手臂的几个保镖,像条要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吠叫着向前扑,声嘶力竭得眼旁青筋几乎迸出皮肤。

“姐!她想起我了,你让我留下,我能让她想起来!凌烨,凌烨!”

那扇门依旧无情地闭拢,可久寒者怎肯让一点救命的火光熄灭?

他被擒住了双手,于是在挣动间拧得手臂关节错位,像两条累赘的死肉般垂在身侧,拖着断过一次的腿死命向前攀附,颤着嘴唇,哀求他冷血的亲人。

“姐,你相信我,就当是利用我……”

门闭拢了,可颜攸沉默的目光仍旧注视着他

不对。

在地方翻滚了一圈的凌煊从碎成粉末的心肝脾肺里捡到了一点神智。

……颜攸视线的落点不在他身上。

他像是突然中了美杜莎的魔法,在那一眼里化成了石雕,等到想起转头时

身后的人已经走上前,将手掌撑在玻璃板上,只在他眼前掠过一道纯白的影子。

病房里忽然一声闷响,颜攸理智全无地摆脱了凌烨的控制,白着那张好像连风吹都禁不起的脸扑到门上。

……这不应该,她明明、明明看不见外面!

可被锁在牢笼中的宝藏嘶哑了声调,断断续续地喊着那个名字。

“一、六号……长官。”

“一六是、‘燕楼’的意思,对吗?”

注视她嘴唇的白衣人沉默了几秒。

他说:“不对,那个念016。”

是“颜攸”的意思。

他们明明看不见对方。

他们明明……

那个女孩忘却了一切的视线其实从来没有落在他身上过。

真是、他明明从很小就……

就喜欢她了。

可是,贪食者终将一无所有。

……

“残忍的女士,你为什么不能对你的员工仁慈一点呢。”

说了会同她道明一切的凌烨将茶杯分了一只给沙发上的女孩后,就回到了办公桌后面,用冷峻的神色面对她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

“现在只有你空闲,替我把故事讲好,我给你发奖金。”

“噢”

健谈的小秘书显然比凌烨更适应这样闲聊的场合,她愉快地为自己找好了座位,打开凌烨留在桌上的咖啡豆。

如她所料,保质日期已经停留在了两个月以前,气味早已酸腐发臭。

连停顿也没有,小秘书立刻将这还剩下大半的咖啡豆罐子扔进垃圾箱里,再从桌下的储物柜里拆出一罐新的,悠闲地给自己泡了杯不需要付款的高品质咖啡。

“其她的也一并清理了,谢谢。”凌烨头也不抬,毫无不满。

“清理费五百。”

“已经在你的咖啡杯里了。”

阅读完条款后,她在一旁的支票本里撕下一张,签订好金额,将这张薄薄的纸和其她几张一起装在档案袋里,分类放在后面的某一列柜子里。

动作中,凌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忽略掉小秘书对她粗糙的个人生活的挑剔与抱怨,在一旁没有上锁的文件柜里翻找出了什么。

“原来在这。”最终,她抽出了两张牛皮纸,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那两张落后而破旧的档案纸被放在颜攸面前,上面有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能隐约看出五官的形状和脸颊轮廓。

……燕楼。

◇ 第三十一章

即使世界崩塌,爱的烈焰仍会从废墟中燃起。

昏暗的病床上,赤裸而伤痕累累的年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