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人家一个圈子的玩得起，三千多万说废就废，啧，够买你们家新开盘的那小区了。”

“放屁，我们家小区哪这么便宜……”

“看看情况好不好，我感觉宵哥好像有点玩疯了，他那辆坏了国内可修不了啊……”

随着青年的话音落下，大屏上恰好掠过了不经意的一眼。夜风拂着发梢，破坏力夸张的那个青年偏偏弯起了一双春水似的潋滟桃花眼。

跑道边缘被轮轴剐蹭得火花飞溅，合金边线烧得漆黑，一马当先的那辆已经领先了第二整整三轮。

“十、九、八……”

跑道旁激动的呐喊与倒数震荡着他的耳膜。

“五、四……”

黑白格的终点线彰然醒目，灯火和微尘通通迎着风狂舞。

“三”

最后一个弯道，火红色的跑车近乎半边侧翻地碾了过去。

室外场馆的电音摇滚越发震动不休。

侧边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轮廓有点熟悉，好像是拎着个袋子的女人。

“二”

刹车刺耳地响起，车窗蛛网般碎开，在跑道上玩了半辈子的青年一瞬间忘了区分档位，差点连哪边是刹车哪边是油门都搞错

他想起来了，那是颜攸。

她说新学了一种草莓蛋糕，做给他吃。

陈风宵最爱吃草莓。

“一！”

血红的车身打着滑在终点线上飙射而过，看台上的尖叫一把捅穿了云霄，随即，戛然而止。

有人已经扣紧了座椅

那辆车不知道是刹车坏了还是怎么样，居然没停，就这么直直撞向了防护栏！

有人惊叫：“那是断崖啊！”

跑车轰然侧翻，沿着凄凉的草簇直闯而下，碎玻璃划开那张艳丽惊人的脸，留下了一道残忍的血迹。

他像是刚从一个噩梦里惊醒，终于用迟钝的感官记忆起刹车的位置，猛然踩下。

公路接住震荡的车身，车轮仍未从高速转动中停止，摩擦着路面轰然起火。

同时，变形的车头已经撞向了地面，看众惊叫着扑了过去，一声带着哭腔的“哥哥”微弱地响起。

陈风宵茫然地抬起了眼。

……是陈暮嫣。

变形的雨刷捅穿了他的肺脏，陈风宵吐出一口含着碎片组织的血沫，昏迷不醒。

他想起来了。

那时候颜攸还乖乖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让叫哥哥就叫哥哥，接吻都不会，在他掌中颤抖之时总是像推拒一样撑着他的胸口。

……但又没有推开他。

她勾着他的脖子，献祭似的仰头，一副就义风范。

蛋糕就扔在一边，他那时候拍戏，控制体重，意思意思吃了一口，看见颜攸手指上缠满的创口贴也懒得问上一句。

反正都是她自愿的。

虚情也好、假意也好，他们两个都带着目的接近对方。

人渣和人渣，不是正好般配么？

◇ 第二十二章

我诅咒你们全体，这是理所当然！

燕望舒被消毒水味缠住了手脚，看着眼前红灯依旧的急救室，无趣地翘起了唇弓。

他私人名下的这家医院，一晚上收了两个急救病人，听说都是为情所困，一个跳楼断了腿，一个飙车差点没被烧死，还以为最近虞城痴情种激增

到了现场才发现，一个两个的，都是熟人。

他洁净的白衣上绽放着一朵血红色的花，冷淡的表情却映衬起了昳丽的五官，愈发显得精致而不近人情。

有如瓷攸，或同血尸。

在这无趣而乏味的等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