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长的变化同时表现出了视觉能力和思维能力。

它按照实验员的说法她拥有了观察外界的能力，却对一定的事物缺乏感知，思维也迟缓得像是抬老掉牙的电话机，指望着一点铃声续命。

精神世界的海洋里只孤零零地漂浮着她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

不对，她是什么？

实验员眼睁睁看着那道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波动就这么在显示屏上打成了一团耳机线般的结

也不知道这位姐姐是思考到什么“波生难题”了，看起来竟像是要活生生把自己纠结死。

她是什么玩意，真的不太好说，因为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连量词该不该用“个”都不太拿得准，像一团飘扬在云海中的幽灵……不对，唯物的试验室里哪有这些封建糟粕的牛鬼蛇神存在。

所以是一团漂浮的原子，嗯，连分子都还不是，离组成生命的道路还有些距离不多，也就几亿年吧。

希望这团脆弱的微小粒子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显示屏上打成一团的毛线团乱七八糟地解开了，看来这段思维变化折腾得它颇为狼狈。然而原本在培养液中水光似的斑点似乎更亮了一点。

就在这时，空旷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滚轮滑动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除了最前面的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穿着一身诡异的黑色防护服，从头到脚全部包的严严实实，只有胸口的地方绣着一个落日形状的标志。

负责那团波动的实验员们松了一口气“她”的主负责人、十六号来了。

这些文质彬彬的书呆居然有模有样地冲着面前的领头者敬了个礼。

交接办理完毕，精神波动好奇地“盯”着那个负责人看了好多秒，终于顿悟出了一个结论

她认识他。

这是不是说明她曾经也是这种形态的生命体？不过也有可能是宠物之类的……唔。

什么是宠物。

精神波动安静了，严肃而认真地思考起了突然出现在大脑里的那些东西。

然而组成“记忆”的电波流受损严重，只展示出了几幕糊得妈都不认识的景象就有气无力地散开了，下一次凝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主意识愤怒极了，她一个堂堂的意识领导者，居然被这些不懂事的小原子说罢工就罢工！

然而员工脾气大主意正，已经罢工了她也没办法，只能巴巴地又把精神能量凑到领头人的面前刚刚那群人叫他什么？十六号？

电波流懒洋洋地活动了两下，从一团异场亢奋的原子反叛中察觉到她对十六这个数字也很熟悉。

很好，又多了一项认知，数字……

“十六号”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让她看。

也看着她。

……嗯？

电波流生出了一股诡异的恶寒：这只神奇两脚兽好像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感。

忽然，“十六号”动了动的是嘴。

他说：“还是不想醒吗，颜攸？”

◇ 第十八章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全世界，你们在进来之前已身在其中，你们在离去之后仍身在其中。

“听”着他的声音，稀里糊涂被称呼为“颜攸”的意识在培养液里卡顿了半天，水潮一波一波地涌起，最终不出意外地死机了。

活跃的精神波动复又归于平静，就像她从来没有苏醒过那样。但研究数据上注定要为今天添上一笔。

这已经是十个月以来，她唯一一次散发波动幅度。

他们……他的研究没有白费。

“长官，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