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早被那一场毫不避人的处刑吓跑了大半。
不少记者冲着邀请人的身份乔装改扮也到现场凑了个热闹,想必明天“凌家姐弟同室操戈”的秘闻就能洋洋洒洒占上几页娱乐板块头条。
此时敢出声的,自然不会是来凑热闹且十分敬业的娱记。燕望舒将他们从中分开时,带着血水的无菌手套还没来得及摘下。
凌烨挑起了半边眉毛:“您是哪位,不做个自我介绍么?”
她年纪虽轻,然而在管理层待的时间不算短,凌家这一辈青黄不接,唯有这一对姐弟尚算得上惊艳如今看来,这“弟”沾了姐姐多少光还未可知。
上位者做久了的人都容易染上一身将人从上往下看的臭毛病,就算是随意扫你一眼好像都会沾上一身的“意味深长”,凌烨不例外,敌意加身,冷得更彻骨几分。
燕望舒神色坦然地推着眼镜,无谓地扯动嘴角人在社会混迹久了,多少会摆出几个“社交表情”应付场面。
燕望舒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终究还是具红尘身,没能免俗。
然而这“社交微笑”扯了半天,硬是没能扯出来多大的弧度。
他只能瘫着一张客客气气的冷脸,谦逊地点头:“燕望舒,做研究的,跟颜攸是旧识幸会,凌总。”
“你姓燕?”
凌烨眯起了眼睛,懒散垂下的骨肉复又归位支棱了起来,目光看起来有点复杂……架势还是很诚实地摆出了副严阵以待的防备。
“……多久的旧识?”
终于恢复了表情能力的燕望舒闻言失笑,指肚碾着太阳穴有点头疼地解释起来:“没你想的那么久燕楼是我哥哥。”
凌烨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我只听说过这位燕先生,没亲眼见过……现在见了你也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了?”
燕望舒随意摆了摆手:“无妨,一个爹妈生的,长得像很正常我习惯了。”
凌烨客套地拱手,一时间没拿清是不是自己家没出息的臭丫头先对人家无礼以待,不便冷脸。
受困于雷雨还没敢跑路的宾客就见着了这离奇的一幕
刚刚还气势汹汹地揍这个骂那个的凌大小姐这会脸色和睦得跟见亲家一样,就差原地摆桌火锅和乐融融地吃上一桌了!
“凌小姐,”燕望舒低头看了眼还躺在地上晕着的凌煊,不动声色地一勾唇,“虽然是你的家事,我不该插手,但看凌小公子的状况,还是先送医院比较好。”
“他?好解决。”凌烨森然一笑,咬起了牙,“先疼着,疼够了再送医院,反正死不了”
“凌总,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
冷眼旁观着他们嘘寒问暖的陈风宵终于从酒精中挣扎出了一点神智,望着燕望舒平静的眼睛,磨了磨牙。
“冤有头、债有主,策划用那个系统绑架颜攸、借机监禁她、实施一系列所谓‘报复计划’的执行者,就是你面前这位‘最佳替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句话里定格。
燕望舒的瞳孔慢动作般扩大,凌煊幽幽转醒,凌烨慢慢转头,瞳孔中烧起了一捧炽烈的焰火。
“什么绑架、什么监禁?”
“什么‘报复计划’?”
两个咬牙切齿的问句瞬间浇醒了陈风宵昏沉的大脑。
“陈公子,有话说清楚。”凌烨不着痕迹地游走视线,“不是谁都配挨我一顿揍的。”
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她坟前哭。
◇ 第十七章
光冻住了,死了,成了鬼魂。
“嘀。”
一道泡在溶液里、已经失去了生命活性的意识数月以来第一次产生了精神波动。
“快去报告给十六号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