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期许快步跑来,撞进江荣岁怀里:“爸爸,你来接期许了。”
江荣岁冷下脸,对柳期期呵斥道:“带着孩子赶紧走,做好你家教该做的事,别在这添乱。”
柳期期梨花带雨的跑开,正好和医生撞个正着。
医生扶着眼镜说我妈醒了,嘴里念叨着露白。
医生的神情有些严肃:“车祸导致了病人脑出血,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柳期期哭着走了,江荣岁明显有些烦躁。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走进病房。
妈妈的眼皮耷拉着,她费力的歪过头,像是辨认着什么。
没一会眼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嘴里呜呜的喊着:“露白,是你。”
浑浊的眼里流下泪,我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别的,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想逃离。
气氛有些沉闷,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使劲攥着我的手,呼吸机和氧气滴滴的响着,她急促的呼吸着,一个劲的摸着枕头。
我起身去拿,掏出一个小本。
是遗嘱。
硕士毕业的妈妈有一手好字,遗嘱上的字却歪七扭八。
往后翻是她给我的信。
遗嘱写着海外的虞氏百分之六十股份归我所有。
剩下的弟弟妹妹平分。
钱,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
我把纸放下,依旧没有露出笑容。
妈妈费力的呼吸着,努力说着,我听不清,只好靠近,她拿起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写。
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
她写。
对不起。
我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
那年冬天,我失去了我的家,也失去了妈妈,现在她垂垂老矣,和我说对不起。
沉默,我的嘴像是被封印,我说不出谢谢,也说不出没关系。
甚至连一句妈妈,都叫不出。
落荒而逃。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陷入迷茫。
贺明来掰我的手,我才发现我把本攥得极紧,本子尖锐的边页已经深深陷入肉里。
我慌张的挪开,擦拭着上面的血印。
越擦越多,我有些崩溃。
眼泪落下的瞬间,我泣不成声。
贺明站在我身前,让我靠着他,他握着我的手,一遍遍的拍着我的背。
像对一个小孩子一般。
我情绪缓过来些许,打开本子。
上面说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看到我结婚的消息,想去看看,没想到出了车祸,她不想在浑浑噩噩的活着,她想体面的离开。
她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她有苦衷,在国外日夜煎熬,她说催债人骗她,她不小心说漏我在家,她当初没有骗我,第二年她回去了,却找不到我。
这些年她不停的在找我,可打听不到我的消息。
我想到刚才虞鹭丛说的。
原来是因为听到我结婚的消息,才拼命的往出跑。
她知道江荣岁,她想看看,这个人能不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这些年的委屈在这刻倾泻而出。
当年的债,是我和江荣岁有所成时还清的。
我们睡过地下室,干过酒保,营销,喝酒喝到胃出血,一笔笔钱,都是我的血。
我们好起来的时候,我隐藏了所有的信息,躲在了江荣岁的身后,安心的做米虫。
江荣岁的生意越做越大,她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江荣岁呢?”一开口,我才发觉我的嗓子沙哑极了,贺明摇摇头。
我站起身给江荣岁打电话,打不通。
我得找到他,我得让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