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恒将此前的事情交代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辛禾雪端坐在四脚马蹄足的方桌上,周山恒下楼用饭前说结束后给他带些食物上来,被辛禾雪以妖物不食五谷的理由拒绝了。

辛禾雪说:“你同我端盆热水上来洗漱就好了。”

周山恒点点头。

邸舍一早一晚会给客人提供两餐简单的饭食,这包含在落脚住宿交给掌柜的食宿费当中,中午的一餐则由客人自己解决,或者是借用邸舍的灶间,或者是出外在饼店茶肆下馆子。

烟竹南邸舍的食宿费用不高,饭食自然不能说多好,只是家常菜饱腹而已。

周山恒从一楼提了一个汤瓶上来,里头灌的都是热水,他又另外提了一个装冷水的执壶。

本来想要直接抱一盆温水上去,但是想到辛禾雪如今的身量,水盆显得成了庞然巨物,恐怕有淹没的风险。

咕嘟嘟的水声。

热水与冷水分别从细口注入茶杯当中,在辛禾雪探了探温度后,“可以了。”

周山恒才放下热汤瓶和冷执壶。

他神态有些局促,将自己桌上摆放的砚屏挪过来,那小型屏风原本是用来防止风将砚台墨汁吹干的,但如今给辛禾雪遮挡倒也合适。

周山恒坐到床边,手中握着的书卷都要紧张得攥皱了,头也不敢抬,老实巴交地盯着书看,“你洗吧,有什么事情再唤我。”

那宽口深底的茶杯不算很大,给辛禾雪做浴桶倒是合适了。

周山恒只能听闻隐约的水声,他的头更低了,就差埋进书卷当中,后来听闻有人语,还以为是幻觉。

辛禾雪唤他,“子越哥哥?”

周山恒如梦初醒,“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