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迟朔一个激灵从床上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脑袋在高度绷紧的神经下居然奇迹般地清明了许多。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看到迟欢捂着脸坐在地上,而父亲正在厨房里蹲着翻找什么,瞳孔猛得一缩,率先冲过去查看迟欢要不要紧。
“哥……哥……窝、在翻、的、时候,爸爸,回来了……”迟欢不敢哭出声,憋眼泪憋得脸色涨红。
面前笼罩下阴影,他抬头看见父亲手里攥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显然是刚刚洗劫了他平时偷偷存钱的罐头。
可是,这些钱都是他攒给妹妹的手术费啊!
对妹妹的保护欲战胜了恐惧,迟朔忍下发烧带来的头痛欲裂,揪住了父亲的裤脚,恳求道:“爸,别拿走这些钱,求您了,这些是……是给妹妹做手术的,您不能就这么拿――”
他被男人反手一个耳光打翻,脑袋里登时嗡鸣得像是有一窝飞虫在里头乱撞,男人把钞票塞进裤腰袋里后抓起他的头发,左右开弓又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贱种东西,你自己偷偷藏了这么多钱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来触老子的霉头!”男人打了这几巴掌后尤不解气,拎着迟朔的脑袋直直地朝门框撞去。
每被撞一下,他就感觉意识流失了一分,他甚至觉得疼痛都不是那么明显了,被撞的头皮好像只有涨涨的酸,在模糊的视线间,迟朔听到妹妹的哭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鲜血把额前的头发打湿成一绺,再顺着那一绺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线,迟朔却始终紧紧攥着男人的裤脚。
“小畜生,抓得还挺牢。”男人连踢带踹地拖着迟朔走到院子里,低头一看这小畜生满头的血还没放手,心里记挂着赶紧去赌场里回本,骂了几句带生殖字眼的粗鄙脏话,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生满锈的铁火钳,朝迟朔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铁火钳的威力相当可观,没砸几下背上就见了血,透过薄薄的衣衫洇出刺目的红,这红色反而刺激了男人,非但没有停手,而且抽得更狠,下下朝肺腑要害而去。
迟朔弓背战栗着呕出大口的血,终是无力地松了手,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尽量用最耐打的脊背承受着铁火钳的毒打。
他还要保护妹妹,他不能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不能……
“我操,小王八蛋你居然敢咬我。”男人捂住被咬的手背,赤着眼把迟欢甩到了一边,迟欢纤细的身躯就像一张纸似的飘落在地,不动弹了。
“不――不――迟欢――”迟朔疯了似的往迟欢那里爬去,男人追过来举起铁火钳,迟朔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拼了全力把迟欢悉心地护在怀里,任凭铁火钳的抽打都落在自己残破的背上。
在极短暂的酸胀后,噼里啪啦的疼痛在背上炸开,炸得他意识在模糊和清醒间沉沦,思考是多余的,只能凭借着肌肉本能反应尽力地张开身体,护崽似的把妹妹裹住,用少年伤痕累累的单薄身躯,护住他在这世上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可是,好疼啊……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断了,暴风骤雨般的铁火钳抽下来让他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少年终于忍不住了,满是血腥味的喉咙里溢出凄惨的叫声。
院子的这片角落里逐渐汇聚了一滩血洼,男人打红了眼,丝毫没在意铁火钳上都沾满了血,更没在意少年单薄脊背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反正打得这小畜生满身的血,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发着重烧的迟朔却没有像往常撑得那样久,意识不受控制地条条抽离,天旋地转,世界归于一片黑暗。
***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鼻腔,迟朔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是趴着的,然后同时听到了张大娘和迟欢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