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伙计过来喊他,他便立刻跟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真丝长褂,衬得他原本就嫩得能掐出来的脸蛋儿,更是清纯干净,不像戏子,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他看着站在门口等着他的陆承听,一白天都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就落到了实处。
他加快了脚步,在离陆承听不足一米处时,被地上的青石板砖绊了一下,向前跌去。
陆承听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提溜住了南思砚的后脖领,然后扶住他的胳膊:“慢点儿,我又没催你。”
南思砚差点儿被衣领子锁了喉,咳嗽了两声,不乐意了:“那你就拎我后领子?”
陆承听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我给你赔不是,南先生别生我气,我该抱你来着。”
南思砚哼了一声,先他一步踏出了茶楼大门。
杜老板和那伙计对视一眼,感叹道:“瞧瞧,什么叫好命。”
南思砚在前面走,陆承听就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南思砚闷着头走出好远,停到一家成衣铺子门前,回过头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承听便顺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往那成衣铺子里带:“不是你想买衣服,所以才把我往这儿带的吗?”
南思砚之前并没注意自已走到了哪,闻言这才看见那家成衣店硕大的招牌。
他站住脚步,连忙解释:“我没有这么想。”
这家店算是华亭如今最高档的成衣店了,能来这儿买衣服的,多数都是那些住着公馆的太太小姐。
碧水茶楼离这儿不远,但南思砚之前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从没进来过。
陆承听捏了捏他的腰,让他继续走:“知道你没这么想,跟你说笑的。”
他侧头小声道:“都到这儿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进去看看。”
碧水茶楼管南思砚饭吃,南思砚这些年赚多少,就攒多少,从不往外多花一个子儿的冤枉钱。
台上穿戏服,台下粗布马褂三五套换着穿,他身上这件,是他第一次登台赚了钱那年,特意找人给自已定做的。
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也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一件。
南思砚嘴上说着要拖着陆承听,赖着陆承听,使劲问他要钱。
事实上,他却根本做不到开口问陆承听要任何东西。
两人走进成衣店,南思砚看了一圈儿那些成衣,女土旗袍偏多,男土的长褂,中山装和西装三件套也有几件。
料子不是蚕丝,就是香云纱,还有些南思砚分辨不出的上好锦缎。
没一件看着便宜的。
南思砚拽了拽陆承听的衣角:“这儿的衣服不适合我,走吧。”
陆承听问他:“看不上?”
南思砚摇了摇头:“我穿不惯这些。”
陆承听看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蚕丝和锦缎的长褂上,就知道,南思砚其实是喜欢的。
他随手点了十几件款式颜色都不错的长褂,又挑了三五件小西装,对成衣店的伙计道:“装起来,送到碧水茶楼。”
南思砚见状,想阻拦又怕在外面拂了陆承听的面子,只焦急地小声道:“你干什么啊?”
陆承听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穿不惯成衣,就先将就将就,改天我早些来接你,再带你去订做。”
南思砚哑然,脸颊又红了,张了张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承听打断他:“陆家的三少奶奶,是该挑剔些。”
三少奶奶。
南思砚将这四个字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他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再开口,只乖巧地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