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朋友,但看起来,又不是很像,有点别扭,说是生死仇敌,好像到不了那个地步,说是亲密朋友,又并不时常肢体接触,也不怎么说话,好像只需要看一眼,他们就知道对方的话。

一号心想,真的是那样吗?如果在别人开口之前就知道要说的话是什么,是不是很无聊?生活会因此更加乏味吗?虽然本来的生活糟糕透了,但勉强还有一点可以喜欢的地方,现在就不一样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恶。

要说轻易活下去,不可能。

要说就这么死去了,又不甘心。

要是不管不顾,却好像一个瞎子在过河,时刻惴惴不安又没法解脱,还不如请别人给自己挂在树上吊死。

这话不好,自杀不好,他杀也不好,杀人不好,被杀也不好。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了,生活是这样的,一边让人觉得无法忍耐,一边又催促继续下一天,好像过下去之后,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是那样吗?不一定,有些痛苦是随着时间发酵的。

可怕。

就像某些父母,一边努力控制能拿到手的东西,比如他们的子女,一边尽可能对他们好,比如给钱送礼物记生日,就是这样,一边让人恨不得马上发疯死掉,一边又让人在某一刻觉得也不是不能过下去,这样也还好,可是生活总是在两种状态反复横跳。

就像是见到了墙头草,不在这里,不在那里,活得很顽强,强得像蟑螂,又像是癌症。

这是好事吗?不知道。

乐园想好了:“你暂时住在这里吧。报酬的事情,之后再对你说。”

他打量了一下一号。

一号的状态不太好,要么就是太古怪了,有种矛盾感,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刻就死了,脸上的红色又好像再自然不过的腮红装扮,还挺正常,身体有一种骨头突出的感觉,看皮肤又觉得没有到那个地步,头发乱糟糟的,说特别干净不是,说特别脏也不是,像一个谜团。

如果遇到侦探,或许他这样的人会很受欢迎。

但很可惜,好可惜,乐园不是侦探,钟仁也不是。

他们对视一眼,决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各自站起身来,一号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有点懵懵懂懂的,睁着眼睛,像一个刚出生的鲜红色的森*晚*整*理婴儿,看一眼这个,看一眼那个,小声问:“事情已经结束了?”

乐园笑道:“是啊,要是不结束,难道我们要就借宿这个话题聊一整夜?我还不想那样。”

他的笑意突然垮了,有种很累的感觉,低声说:“我还不想那样,太痛苦了,太累了。”

话没说完,他就转过身去,似乎想要避开一号的目光。

一号很想就这么顺从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但是,他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是被人控制了眼球必须看向某个位置的那种控制不住,是心脏怦怦乱跳,比进门之前还紧张一点,又不知道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