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轻柔的抚慰之中,岑珠慢慢缓了过来。
梦……对,方才只是梦。
他已经离开岑家,不必害怕爹爹会再逼着他嫁人;他也留在了箫澜身边,不必担心会被赶走……
混乱的思绪还未完全?理清,脑海却又出现了许多道熟悉的嗓音
“你走吧。”
“我会送你离开。”
“只要?你找到簪子,我便不赶你走。”
……
魔音入耳。
梦里的并非假象,箫澜确实?想让他离开,他能留下只是因为一场意外。
岑珠身子微僵,他怔怔地,将半抱着自?己的人推开。
箫澜低眸,“做噩梦了?”
岑珠抿了抿唇,不说话?。
他的鬓角尚有些湿润,脸颊也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箫澜见他不答话?,也没再问,转而道,“药熬好了,先喝药再休息。”
她将药碗端到岑珠身前。她本以为让岑珠喝药要?废一番不小的力气,心中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哪知岑珠看着药碗,只是眼睫颤抖了两下,随后便抬手接过,不带任何犹豫地喝了下去?,再一放手,碗中苦寒的药汁已经空空如也。
正打算开口的箫澜一顿,默默收回?了那些尚未出口的话?。
岑珠向来最恨喝药,何时能这般干脆了?
箫澜接过空碗,问,“可?还冷?”
岑珠不吭声。
倘若是在他还未找到簪子之前箫澜这般关?心他,他定然欢喜又庆幸,恨不得立刻扒在箫澜身上。
可?自?从在岑珠清楚自?己可?以不必走之后,那些积累的委屈便有了宣泄的底气,是以这两天一直在与她生气,试图“冷落”她。而所?有一切又在这场极为真实?的噩梦后,达到了顶峰。
箫澜看着他,还未说话?,岑珠便开口了,嗓音沙哑,有带着些闷闷的情绪,“你出去?吧。”
他的脑海尚停留在箫澜冷面无情叫自?己离开的画面,本有些缓和的别扭顿时尖锐起来,直愣愣戳着他心口,他实?在无法自?如地面对她。
见箫澜不动,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我想要?自?己待着。”
箫澜没有答话?,只道,“你还在发热。”
岑珠躺下,又拿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从被中传来的嗓音像是蒙着一团雾,“我要?自?己待着。”
话?落,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箫澜微顿,见他着实?抵抗的模样,妥协,“好好休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带着药碗出门,轻轻一声把门掩上。
分明是自?己的要?求,可?当?那道关?门声在耳边响起之时,岑珠心口却不受控制地窒空了一瞬。
他几乎有些唾弃自?己了,能留下来本就是天大的庆幸,他却还敢闹脾气,口是心非地叫箫澜离开。
接下来的一整个午后,二?人都不再有什么接触,箫澜也只是偶尔来看看他的情况,待发现好些后便离开,到了傍晚,她又做了些清淡的晚饭,连着药一同给他送来。
分明她做的这些体贴得不能再体贴了,可?岑珠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股隐隐的焦躁,到了最后,看着她送来的晚饭和药,一动不动。
他分明就渴望极了箫澜的关?心,却矛盾地与她生气,不想看见她,然而内心深处又拧巴地希望她强硬地过来,或是逼他喝药,又或是逼他做别的什么,总之只要?过来什么都好。
可?他失望了,箫澜并不打算过多打扰他。
在确定人的情况好了些以后,她便回?屋休息。
岑珠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屋内,突然便觉得冷得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