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姐。”带吕听过来的饶之掉了眼泪,快听不下去。

陈礼只是保持着她已经彻底崩坏之后的可怖、死?寂,说:“当然,这些该是我的,我认,没有怨言,为了达成目的,我可以?付出任何东西,但责任之外”

陈礼被废墟掩埋的眼睛从?吕听和饶之身上一一扫过,说:“我不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就不想?幸福?不配得到幸福?”

淡漠却极具冲击力的反问让吕听和饶之为之一振,后者脱口而出:“配!”

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比陈礼更配!

陈礼也这么觉得:“我是做过很多坏事,我利用人的贪欲维持自己滥情的人设,借师茂典的手弄死?高夷,我差点把一个前途无量的书记拉入这潭浑水,我罪无可赦,除此之外,我再?没碰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红线。”

“我应该还有得救。”

“我隐约知道这点,所以?我早就不甘心过。”

谢安青在西林市融媒体中心领奖那晚,她的车停在对面,脑子里回想?分手那一个月她的摇摆不定其中一样是她反复回忆一起?翻墙去河边那天晚上,谢安青抱着她,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跟她说“很幸福”,然后反复在这三个字里惊醒,冷汗淋漓的画面。

回想?结束,她得出结论:谁不想?幸福,不想?简简单单的,说爱就爱,说走就走。

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里面全都是她的不甘。

一闪而过之后,只担心谢安青会被自己的摇摆不定越拖越难,只关注她,丝毫没想?着,自己其实?也一直在受着委屈。

这些委屈除了烂掉的名声,除了仇人合家团聚时她在父母坟前一跪六七个小时的痛苦,还是她在不能爱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那应该是很爱很爱才对,否则她哪儿?敢最后却要在冲突发生时,“理?智”地利用她,让一切回归正轨,回到原路,然后“理?智”地甩掉她,说她在她世界里的排名不过最后,无关紧要,说在意?她的前途,她的开?心,她的安全这些爱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爱,配不上她的喜欢,她配不上她喜欢。

真微不足道?

骗谁呢?

西林斑马线上可控的那一幕,她都受不了。

郊区路上不是重伤的昏倒,她都受不了。

又?怎么受得了,她有一天真的被撞进河里,或者被撞死?在哪里?

她只是没有去想?这个结果发生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什么状态,草草地用“根本不敢想?象她有一天可能被谁的车撞进河里”就将一切一笔带过,然后理?所当然因为不够痛苦,不够崩溃,就草草地觉得这种担心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爱情边角料而已,和她的,根本无法相抵。

她为什么不去想??

因为韦菡出事之后,她把承担风险的勇气和冒险精神一并杀死?了,下意?识趋利避害,不直面冲突;她被长达16年的执着禁锢着,习惯性以?它为首,放弃思?考其他任何东西。

她一点也不理?智。

短短16年而已,就变成了复仇的奴隶,被它驱使,为它做事。

她真可悲。

区区16年而已,就让所谓复仇的“理?智”彻底吞没了身为人最基本的本能,不懂反抗,不会斗争。

“吕听,我那时候就很爱她,可我没有任何一秒想?起?来要为她努力,把她留住。”

“昨晚之前,我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自己出卖给它了,往后活得越光鲜就越狼狈。”

吕听心像刀割,第一次真正明白陈礼这些年在经历什么,她之前只是极为肤浅地对她进行判断了,就偏心地指责她心狠,提醒她会后悔,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