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年一边跑工厂一边盯村部,太忙了,如?果不是静下心回忆,或者年终月终写总结报告,她能脱口而出的也只是一些典型大记事。

2021年10月中旬,县里?的道路工程专家组在东谢村和周边村落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考察调研;

2021年11月底,西谢村村民因为?修路征地的赔偿问题差点和村干部打起来的时候,东谢村已经其乐融融地开始在村部更新银行卡号,准备领钱;

2022年3月,主路动工,次年4月验收;

2023年5月,东谢村及其周边旅游爆火,很多外地老板过来投资民宿酒店,承包土地修建人工景点,同时县里?拨款,对三处自然景区进行扩大再建;

2023年7月,东谢村人均可?支配收入突破两?万元。

现?在是2023年8月,村子?还在继续建设。

谢筠戴着?安全帽站在即将完工的新桥上,忽然又想起来一件可?以列入大纲的大记事,2021年10月下旬,谢安青“死”在了桥下的河里?。

东谢村的雨季是每年七月到九月,横跨整整一个季度。

2021年,谢安青在西林受完表彰回村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她的防汛意识虽然根深蒂固,但不会再像前一个季度一样,随时准备住在村部,准备上堤巡视,每天按部就班地带着?山佳和谢蓓蓓前者跟在旁边,学习怎么做事,后?者执行宣委工作,全程跟拍陪各位专家四处考察,忙得脚不沾地。

考察圆满结束的前一天,几人刚刚结束行程,准备下山的时候,阳城县内忽然下起了十?年不遇的大暴雨。

那个场面谁都没有料到,桥突然就断了,树倒下来。

谢安青为?救一位落水的专家,在被落石砸中头?部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这次没有横在河面的洋槐挡住她,也没人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乖乖在岸上等着?。她拼尽全力把专家拖到高处那秒精疲力竭,被洪水咆哮着?卷进去,再没有浮出水面。

同样是那一天,木森的度假区项目正式开始招标,按照预期,景石那边由师飞翼负责。

西林的一切都在朝着?陈礼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踢掉高跟鞋,坐在那个把所有东西都要?回去了的人抱着?膝盖蹲过很久的阳台上,尽兴饮酒,大声发笑。

酒精让她神志不清。

她放纵地躺在地板上口耑息,呻口今,想接吻,想做AI,可?是不管给自己多少,不管怎麽找,都始终找不到那种可?以一瞬间清空脑子?的忘我感?觉。

她渐渐觉得惶恐。

濡湿黏腻的手指卖力抚摸自己的身体、喉咙、口腔,大声叫,大幅度扭动腰肢。

还是没有感?觉。

只要?一想到那双陌生的眼睛,那张泪水斑驳的脸,她身?体里即使正在烧着一团烈火,也会立刻熄灭。

空寂阳台的淫靡混乱停下来,暴雨持续冲击着?玻璃。

陈礼衣衫不整地躺在地板上,凌乱发丝缠绕着?她的脖颈和脸,她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外,慢半拍想起暴雨夜的洋槐、洪水,摇摇欲坠的房屋和谁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的腰。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

陈礼蓦地蜷缩成一团,脸色发白,浑身?抖索。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害怕雷声,害怕下雨,像满身?神经被猛地扽住了末梢,一瞬间失去所有控制和冷静。她用力咬牙蜷着?,心跳快得似是要?撞出胸膛。

很久,等雷声和雷声带来震颤一点一点过去了,陈礼撑着?地板坐起来,靠在冷冰冰的落地窗上喝酒。

喝得有点慢,红色的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