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年中,因闹灾荒,各地流民起事愈发频繁。远在洛阳的老皇帝疲于调兵镇压,一时半会儿顾不了并州这边。
而魏太傅和李玹的其他旧部,也在加紧密谋救出李玹,宫变夺权的计划。
到了秋冬之际,闹了灾荒无粮可吃的百姓愈发活不下去,加入流民的人越来越多,流民军也愈发大。
远在并州的李禅秀也感受到时局的紧张,就在这时,他收到魏太傅的密信,让他之后两月,一定要稳住裴椹。
虽然魏太傅没有明说,但他知道,父亲和他的旧部要动手了。
李玹特意吩咐,让人不要将消息告诉他,就是怕他不管不顾,赶回洛阳。
毕竟旧部的兵不多,宫变夺权这种事,李玹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一旦失败,李禅秀远在并州,有裴椹保护,还能安全。
可李禅秀哪能想不到这些,得知父亲的打算,他简直恨不得插翅飞回洛阳。
就在他心焦不已时,裴椹忽然回府,说会调三万兵马,护送他回洛阳帮李玹夺位。
李禅秀闻言怔住,尽管已经说服裴椹加入,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愿意出兵。
毕竟他和裴椹只是口头约定,只要裴椹不出兵,万一他和父亲败了,对方明面上还可继续效忠李懋,不必被打成叛贼。
另外裴椹的兵,是守边疆的,连魏太傅都没想过要动用,就是怕万一京城乱了,边疆再乱,没有足够兵力能镇得住。
裴椹似乎猜到李禅秀的顾虑,微笑道:“殿下放心带这三万兵马前往,并州一切有我。”
李禅秀定定望着他,忽然忍不住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不止是派兵护送,还有帮他请神医,送他金雕、战马,不介意他的隐瞒性别,轻易就答应他的拉拢……虽然最后这点,应该是魏太傅那封信出了大力,但裴椹在他说完后,只考虑不到一个时辰,就答应了,很难说这其中没有自己的因素。
或许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隐在心底,就要浮现。
裴椹轻叹一声气,忽然俯身,轻轻环抱着他。侧脸交错之际,裴椹的唇似乎碰到了他的耳朵,又好似并没朋友。
这个拥抱很轻,裴椹的手臂近乎是虚拢着,并未碰到李禅秀太多。
“如果我说是喜欢殿下呢?”他状似开玩笑道,见李禅秀怔住,很快又改口
“说笑的,我希望……殿下能达成所愿,从此天下安定,海晏河清。”更希望你从此幸福,尊贵,无人能及。
他轻声在李禅秀耳边说,声音低哑,似叹息。
李禅秀怔然,心中一阵悸动,那个答案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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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这天,裴椹亲自送李禅秀出城。
骑在马上离开时,李禅秀不住回头,看向仍留在原地的裴椹,不知在回望什么,不舍什么,又期盼什么。
伊浔见他依依不舍,犹豫一下,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殿下,您是不是也喜欢上裴椹了?”
“喜欢?”李禅秀闻言一怔,心跳蓦地失序。
他想起和裴椹一起出京时,被对方护在怀中的安心感,想起对方带他一起骑马的肆意畅快,想起得知陪审和梁王世子是至交事的失落,和说动裴椹加入自己这方时的喜悦,想起裴椹带孙神医来给他看病时的惊喜,对方送金雕和战马时的高兴……以及对方愿意派兵帮忙夺位的感动。
还有裴椹那天说“喜欢他”时,他心跳的失序,再到对方很快说是玩笑时,他心中莫名的失落。
原来,竟是喜欢吗?
李禅秀按住怦然跳动的心脏,神情怔怔。
他很快回过神,又看向伊浔:“你刚才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