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时间过去不久,对方应该还没睡,他迟疑一下,又转身回去。
主院内,李禅秀因裴椹这几日没回,放松不少。加上今晚刚把裴椹拉拢过来,而且裴椹说他会歇在书房,于是他继续放下了戒备,沐浴后,没再戴遮掩喉结的假皮,简单穿着单衣,披着一件厚外袍,就出来叫人把浴桶抬出去。
谁知刚打开门,裴椹就跨过院门,走向回廊这边。
两人目光瞬间对上,绰绰灯影中,李禅秀喉间那微微凸起形成的阴影格外明显。
目光移过眉眼、鼻尖,薄唇、下颌,到喉间那一片阴影,再到胸前一片平坦,裴椹脚步定住,眼中从惊愕变成幽深。
李禅秀同样僵住,半晌才回神,慌忙拉紧外袍,挡在胸前。但裴椹明显已经看出了,何况……既然已经拉拢了裴椹,好似也没必要再瞒。
半刻钟后,两人在房间内坐下,李禅秀穿好衣服,半湿的头发还披在身后,没有用眉笔特意将五官画柔和后,他的面容愈发昳丽,也有种五官随年龄逐渐张开的凌锐,在烛火映照下,显得秾丽而不失英气。
但此刻,面对裴椹不动声色打量的视线,他硬着头皮,有些僵笑:“如你所见,我其实是男子。”
裴椹:“……”
李禅秀看他一眼,又斟酌把自己为何隐瞒身份的事说了。其实不用说,裴椹也能明白,这定是太子当年为保住李禅秀的命,不得已为之。
不过李禅秀似乎很担心,坦白后,又小心问他:“这应该不影响我们之前商量的事吧?”
他问的是裴椹之前答应投靠他和李玹的事。
裴椹骤然回神,不自然地将视线从他喉间那的凸起移开,僵硬说:“不影响。”
李禅秀这才松一口气,道:“那就好。”
顿了顿,见裴椹仍僵着,又歉意道:“很抱歉之前瞒了你,但我真的是不得已为之。”
“不,没什么,我能理解,殿下不必道歉。”裴椹大脑一片混乱,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本能地回应。
“对了,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说着他起身,再次离开,这次脚步似乎都有些凌乱。
李禅秀望着他离开,目光有些忐忑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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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椹又把杨元羿叫出来喝酒。
杨元羿见他这般颓废,还以为他被李禅秀拒绝了,不由小心问:“你昨晚跟公主说了?”
裴椹:“……”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说。”他闷声道。
杨元羿:“……那就奇怪了,连说都没说,你在这喝什么闷酒?”
裴椹哪能告诉他,他之前以为的那些殿下可能对他也有情意什么骑马靠在他进怀中、不顾忌男女大防,不过是他会错意。
殿下其实是男的,当然不在意男女大防。
说不定对方看待他,就像他看待杨元羿一样,只是朋友。
不,甚至可能还不如他和杨元羿。他和杨元羿起码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可殿下对他,才认识几个月。
这般一想,裴椹更苦闷了,也更狼狈,之后几天都没好意思再回府。
便是回了府,估计也不好意思再跟李禅秀住一间卧室。他分明心思不轨,若以后还这么住,将来万一被殿下知晓他的心思,不定会……觉得厌恶。
府中,李禅秀数日不见裴椹回来,又想到裴椹离开那日的不对劲,终究没忍住,让伊浔派人去打听一下。
伊浔听了他的吩咐,神情一片欲言又止。事实上,李禅秀之前想拉拢裴椹,裴椹却一直没回府那次,她就悄悄打探过。
也是她运气好,刚好撞见裴椹和杨元羿一起去喝酒,远远听到几句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