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雪堆积在屋檐上, 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穿梭来往, 像一副水墨画一样。
回到未央宫,还不到中午。
吃完午饭,纪平安坐在一旁安静地写第五本医书。
第一本是常见病百科指南一类的东西, 第二本是基础医理,第三本是人体学,第四?本是药物理论,第五本该写疑难病症深度解析了。
周晟坐在一旁批阅奏折, 以?前两个人, 一个写医书, 一个批奏折, 偶尔说两句话, 但?哪怕什么都不说,仍然感觉岁月长安。
而现在, 沉默如同一堵高墙横梗在两个人中间。
日头西沉。
墨韵走了进来, 跪下道:“陛下,娘娘, 衣物局送来了皇后?吉服,请娘娘试穿。”
周晟搁下手?中的笔,看向纪平安。
纪平安也放下毛笔:“让她?们进来吧。”
纪平安走进里面?,试衣服,皇后?的吉服,由三十多名秀娘手?工制作?,重工繁复,一层又一层,庄严华贵,上面?的凤凰每根羽毛都能清晰地看见,就连凤凰眼睛里的光泽都做到了以?假乱真?。
试了,没什么问题,纪平安让衣物局的人将衣服好生收起来,等皇后?正式册封礼那天再送过来。
试完衣服,纪平安继续写书。
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周晟却烦躁地连奏折都批不下去。
晚上,两个人睡觉,周晟伸手?去抱纪平安,纪平安转了个身?躲开。
一连三天,皇后?的册封仪式越来越近,两个人却无话可?说。
其实也不是无话可?说,通常是一问一答,每一句都是结束语。
黄昏时?分,天空又开始下雪。
冬日的黄昏比夏日黑得早上许多,几乎看不见晚霞,只有黑暗。
周晟坐在软榻上,殿内中央燃着炉火,火苗高蹿,让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空气稀薄,闷得人心如同被一张又一张的渔网死死得勒着。
周晟忽然开口:“纪平安,我后?悔了。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早知道会这样,哪怕会被怀疑,会被警惕,他?也会一早就放了许芍珺,而不会为了打消纪平安的疑虑,软禁她?。他?以?为他?在无痛解决问题,但?实际上却伤害了她?。
明明以?前他?都是这么做的,他?和纪平安之间有问题,他?就去解决问题。从?来不任由情绪主导破坏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偏偏这次错了?
纪平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走到他?面?前,问他?:“那你要继续惩罚我吗?”
似一把刀子直插心脏,鲜血淋漓,周晟紧皱着眉头:“你以?为我软禁你,是在惩罚你?”
纪平安:“不是吗?”
周晟:“不是。”
周晟抓住纪平安的手?,将她?的手?背贴在脸上,“纪平安,我从?来没有想过惩罚你,也永远不会那么做。你装病,你说要离开,我没有生气。我不让你出未央宫,是害怕。你太聪明了,我怕你会想办法救许芍珺,会和她?一起逃走,会离开我。”
“纪平安。”周晟垂首,将额头贴在纪平安手?背上,颓然失控地闭上眼睛:“如果你觉得那是惩罚,伤了你的心。现在,换你来惩罚我,好不好?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开口,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周晟:“纪平安,你也要给我时?间去接受,消化突然而来的一切。我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种强大,没有弱点,百毒不侵的帝王。我也会害怕你离开,也会接受不了,会发疯,会患得患失。纪平安,对于你,我从?来没有自信过。”
一滴热泪滴落在纪平安手?背上,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