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了些,“家主去书房了。”

意思就是,鹤灵要受一夜的罚跪。

顾雪纯:“!!!”

顾雪纯二话不说,直奔后院。

阿钱在后面叹了口气。

自从那件事之后,小姐跟鹤灵的关系便亲近了许多……

鹤灵在院子里跪着,满面苍白,看见顾雪纯之后更是惶然。

“出什么事儿了?”

顾雪纯扶她起来,眉头紧紧皱着,“我哥为什么要罚你??”

“小姐……”鹤灵嘴唇发白,声音细小,“……家主……家主他发现了……发现他还活着了。”

顾雪纯骤然瞳孔一缩,还未等她从这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就听鹤灵又投出一个重磅炸弹:“小姐……夏知和高颂寒结婚了……我看到他们结婚的照片了……”

顾雪纯愣了一下,半晌回过味儿来,“你……你说什么?”

她想到高颂寒,又想到夏知,良久才强颜欢笑:“你开什么玩笑,不可能……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我看到了!”鹤灵说:“唐老今天过来,给了家主他们的结婚照!”

顾雪纯的脸色顺时刷白,身体摇摇欲坠,半晌,“不……不可能!!”

鹤灵紧紧抓着顾雪纯的手:“小姐,小姐,家主他已经派人去查高家了……要是家主知道背后……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她害怕又小声的说:“家主、家主这三年疯了一样,小姐,我害怕……”

“……”

顾雪纯闭了闭眼,胸脯起伏。

哥哥这三年是怎么熬受的,没人比她更清楚。

先是大病一场,咳嗽不停,命人去捞船,后来船尸都捞出来了,拖着病躯从海里捞出的船骸尸骨里扒出了沾满污泥和水草的锁香枷。

炸弹炸碎了坚船,炸碎了血肉,唯独这块冰冷的玉石枷锁活了下来。

那一夜,顾斯闲在神像前跪了一夜,顾雪纯第二天进门找他,看他晕厥在了神像前,白皙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脏兮兮的锁香枷。

后来整整两年缠绵病榻,衣带渐宽,人影消瘦,一有精神便喜爱流连庙宇。

几次三番,顾雪纯撞见他披着薄衣,月下独酌。

她哥喝酒不醉,总是越喝越清醒,是以往往在庭中一坐,便是天明。

东方泛起鱼肚白,他便搁下酒杯,抖落衣上薄霜,带着满身露水,起身去书房。

她也劝过,但劝不动。

后来也觉自己这样,实是两面三刀,虚伪令人生厌,便随他去了。

……

好在处理家事,依然有条不紊。

但顾雪纯知道他还没有放弃,温和从容是顾斯闲脱不下的外衣,内里的厚黑狠辣也是他洗不掉的本色。

譬如,海关的人,从来都没收回来过。

譬如,暗中命人缝制的那件红的可怕的血色嫁衣。

……

半晌,顾雪纯冷静了下来,她反握住了鹤灵的手,“我没关系,我去想想办法,你先回房间。”

鹤灵摇头,继续跪下了。

“小姐。”鹤灵垂眸说:“这是……家规。”

顾雪纯沉默了良久,未再多言。

顾宅规矩森严,唯家主是从。

无论她与兄长的关系多么亲厚,这一点都无法改变。

鹤灵一跪,就是整整一晚上。

傲娇嘴硬别扭攻。

「啊」  “怎么了?姐姐瞧着不太开心啊。”

祝九思穿着泡泡袖的公主裙,身材娇小,绿发烫了小卷,脸颊白皙,踩着小皮鞋,看起来像个迪士尼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