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说,就算了。”

但他依然不紧不慢说,“但不管你经历了什么。”

“我都希望你可以理解,美国和中国不一样,无论是风土,气候,还是观念,政见,甚至性别认知,都是和中国完全不同的。”

“纽约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城市。”

“这里虽然不崇尚暴力,性,枪支等等一切能带来快感的游戏。”高颂寒淡淡说,“但也不排斥它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夏知怔怔的听着。

“也许在你眼中天塌了一样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

高颂寒语调平淡的陈述,但点到即止。

……

夏知忽然想到了陈愚忽然给他的一个吻,想到了那些在街边随意吸毒,面黄肌瘦的“艺术家”,想到琳达玩笑似的给他发【可不可以加我一个】。

他们那样随心所欲。

却忽然让夏知遍体生寒。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高颂寒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乌黑如深渊的眼瞳,“希望以后,你可以准点回家。”

少年唇色发白,看起来像是淋了雨的小白鸟,他嗫嚅了一下,近乎彷徨的点了点头。

……

你看这只可怜的白鸟,它想要学习诗歌里自由的海燕,却因为孱弱的羽翼,斗不过肆意的暴雨和海浪,落得个皮毛濡湿,冻得浑身发抖的可怜下场。

它狼狈的回到了食肉动物的地盘。

小爪子无处安放,走在哪里都留着湿哒哒的爪印,眼睛也湿漉漉的可怜,听着可怕食肉动物的训话。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食肉动物一丝不苟的教训说,外面风大雨大非常可怕,不可以在夜晚到处乱飞,不然会被淋伤翅膀,冻掉羽毛,受到风雨的磋伤。

无论它说什么,被冻伤,淋透的小鸟都要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以求逃到他温暖宽厚的羽翼中,得到一点点仿佛故乡的温度,来整暖冰冷的弱小身躯。

可怜得要命。

于是傲慢的食肉动物终于因为心口绵延不绝的爱意,对弱小的白鸟生出了温柔虚伪的怜悯。

他稍稍缓和说:“如果你受到了伤害。”

“我会担心。”

……

之后,高颂寒没再见过晚归的夏知。

他每天好好上课,很规律的在九点十五回来。

夏知依然还会跳舞,但不再参加那些聚会了。

而高颂寒也很容易的查到,夏知那天之所以不回来。

是因为经常黏在夏知身边的那个,叫帕斯的花心朋友。

帕斯是个白人混混,热爱跳舞,各种聚会趴体,性取向大胸美女,呼朋唤友,是个实打实的海王。

高颂寒拿着资料,冷淡的想。

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他想着,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拿着他的平板,在啃英语文学名着的夏知。

少年穿着印着白花的宽大黑色长袖,反戴着棒球帽,宽松的迷彩工装裤,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

拿着电子笔的手腕也细细的,一层阳光落下来,白腻的像在发光。

看起来,有点酷酷的懒散。

高颂寒盯了很久,他觉得少年耳朵雪白柔软,如果戴个银色耳钉,一定会非常漂亮。

直到夏知疑惑的望过来,高颂寒才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把目光重新落在帕斯的资料上。

……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这样的人玩在一起,就算是好孩子,也会学坏。

……

“诶,这笔怎么回事。”夏知戳了戳平板,“高颂寒这笔怎么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