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走得了吗?

那只一拽就松开的手,熟睡不省人事的爱人,看似无法禁锢他的脚步,却如同千丝万缕切断又粘连的藕丝,牵连他的身,束缚他的心。

他寸步难移。

他想起魏沃每次在墓穴前同他讲话的样子。

神情那样凄婉,身影那样寂寥。

山路迂回拐绕,魏沃一开始会晕车呕吐,后来随身带着牙杯牙刷,去陵园的卫生间吐完,刷牙漱口,干干净净的再到他的墓前,

为他唱郎情妾意的山歌,只唱半首,像在茕茕地等候,看不见的情郎应和对唱。

为他认真编织一朵朵草花,不像花店里卖的花束几天就衰败腐坏,长长久久地种在他心底。

为他献一盘软糯的冰糖莲藕,左手托盘,右手亲昵地喂给墓碑上他的名字。

等不到回应,又一次次失落地垂下手。

那是陆居中最不忍心看到的画面,他一次次背过身,痛苦地闭起眼睛,欺骗自己魏沃很快就会忘记他。

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破坏魏沃现在的生活,魏沃会走出来的。

可当他看到浑身是血的魏沃,吊着一口气,死也要死在他墓前与他成婚那决绝又鲜明的眼神,

他知道他完了,魏沃也完了。

他们都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