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乐悦笙拥着男人消瘦的身体,用皮毯子裹住两个人,一锤定音道,“睡觉。”

怀中人渐渐松弛,昏睡过去。乐悦笙低头,指尖微风一样轻轻点住他身上那块可怕的瘢痕被人穿了琵琶骨,武功尽失。他又是昆仑山的人,一个武功尽失的魔教中人落到八山二岛那些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只能任人摆布。

沈献长相极优越,天赋又极高,从来都目下无尘,心高气傲这一段经历不论怎样,都足以叫他不堪回首。

只是断剑崖下,八山二岛自负名门,究竟什么人同沈献有刻骨之仇,使这等酷烈手段?

乐悦笙正想得出神,怀中人忽然挣扎,单薄的脊背不住耸动。乐悦笙一脑门官司瞬间无影无踪,摸索着握住男人尖削的下颔,托高一点打量。

男人应是极其伤心,齿尖扣在淡白的唇上,却没有任何声音,紧闭的眼皮下眼泪不住往下滚,砸在乐悦笙指尖,烫得灼人。

“怎么又哭?你别哭了……”乐悦笙抱怨一句,又觉男人哭得更厉害一些,瞬间偃旗息鼓,“算了,你要哭就哭……随你。”

男人根本不听,只是闭着眼睛流泪,忽一时喃喃道,“阿乐,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这一句吐字极其清晰,乐悦笙指尖一颤。还在他伪装卫栖时,船上高热不退的他也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乐悦笙当时以为那是病人一句昏谵的妄语现在想来,却原来都是曾经的事实,是沈献亲身经历,在他极度的委屈中刻入骨髓的一句话。

男人又哭了一会儿,渐渐昏睡过去。昏沉中手指尖仍在不住蜷缩,神经质地掐着她。

乐悦笙沉默地抱着消瘦的男人,目光投向极远处漆黑的天幕。男人一直睡得不安稳,间或惊怔,乱叫一声“阿乐”,得到安抚又睡过去如此昏昏醒醒捱到天明才睡沉。

乐悦笙陪着睡一个囫囵觉,醒来时暮色笼罩,已是傍晚时分。男人仍旧伏在她怀里,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倦色褪去,肌肤晶莹,眉目如画,可惜唇色仍淡得可怕,极不健康的模样。

乐悦笙伸指,触一触男人唇角。男人梦中察觉,本能舔一舔唇,湿漉漉的舌尖拂过乐悦笙指尖,乐悦笙如被电击,匆忙收手。男人闭着眼睛叫她,“阿乐。”

此时远处洞外有突兀的人声渐渐接近。

男人仍然在叫,“……阿乐。”

乐悦笙手掌心抚过男人肩臂,柔和地安抚,等他又一次睡沉才穿好衣裳,往洞外去。循着记忆走出去,戈壁上许多黑衣人,不知在找什么。乐悦笙避在山石后头,静观其变。

足足一盏茶工夫,一人大声道,“那厮闭关的洞口就在北麓,怎么找不到?”

另一人道,“就是这里。前回寻到这里,一个洞的兄弟被那厮杀光只有我离得远才幸免。绝计不错。”

先一人道,“那你是离得真是够远的远到连洞口都没见着,还劳动我们来找。”

“你们吵什么?”又一个头目样的人喝斥,“大供奉在大自在天,那厮一人在外,从万鬼窟出来正是最不济的时候,不现在寻出来杀了,等那厮恢复,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乐悦笙看一群小鬼上天入地地找。她心里惦记沈献,仍旧原路回去。

男人果然醒了。乐悦笙一进山洞便见男人拢着皮毯,坐在早已熄灭的火膛边上,望着一地残烬出神。模样倒似一个空巢老人,百无聊赖又无所适从。

“看什么呢?”

男人脊背立时挺直,慢慢转过身。

“你怎么了?”乐悦笙见他脸色不好,“外头有人来,我出去看一看。”

男人皱眉,“什么人?”

“不知,但不少。”乐悦笙想一想,“我听他们商量,应该在找闭关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