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沈献,谁穿了你的琵琶骨?”

男人猛地抬头,惊慌失措地望住她。

乐悦笙往他身前指一下,“这个伤总不能是在断剑崖摔的吧?”

“是。”男人厉声道,“就是摔的。”

“那你的脸呢?”乐悦笙越说越觉疑云重重,“你的脸也是摔的?”她不等回答,“断剑崖真是体贴,摔了脸,眼睛倒是丝毫无损。”

男人双目大睁,死死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乐悦笙一段话顶在口边,又生生咽下他这一日接连受惊,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再百般刺激,万一真的重蹈唐继之覆辙便抿一抿唇,走过去蹲下,把衣裳搭在他肩上,“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你在问什么”男人厉声大叫,“乐悦笙,你究竟想说什么?”

乐悦笙蹲在他身前,盯住男人瘦削的脸,渐渐无法克制心中冲动,倾身向前,张臂将他抱住。男人冰冷的脸颊便贴在她颈边。

“阿献,你那时候……是不是疼得很……”

男人听得清白,瞬间僵硬,凝固一样伏在乐悦笙怀里,连呼吸都不能察觉。乐悦笙微觉害怕,便握一握他的手臂,“阿献?”下一时腰间一紧,已被他死死勒住。

“阿献?”乐悦笙同他密密相贴,分明听到男人喉间格格有声,正要去推他,便听一点压抑的泣音,这是从咽喉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一点声音,尖利又变形。

如一只幼兽被人闯了巢穴的凄厉嚎叫,微弱,凶狠,却没有一点点用处。男人终于放松身体,放纵自己伏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发泄一样的哭泣,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乐悦笙沉默地抱着他,一言不发。男人应是哭了很久,等他终于没有声音,火膛里的炉火只剩下一点残败的余烬。乐悦笙长久保持跪坐姿势,只觉双膝发麻,“我去添个柴。”

男人不答。乐悦笙推他,又被他阻拦,便好言商量,“我会很快,你会冷着的……得烧个火。”

男人摇头。

“那你与我一处过来。”乐悦笙摸摸他哭泣后濡湿发烫的脸颊,拉着他挪到火膛前头,男人身子一沉搭在她肩上。乐悦笙由着他,自己拾柴添火。

等火苗再烧起来,屋里复归温暖。男人哭过一场,如同抽走魂魄,又回归恍惚呆滞的状态,同他说什么都不答理,只是望着火苗出神,便连眨一次眼,都要隔很久。

乐悦笙舀一碗水吹凉,递给他。男人纹丝不动。乐悦笙递到他口边,“阿献,喝口水。”男人一直等水碗塞到口边才勉强张口,眼珠子却连转也没转一下,只是出神地望着火苗。

乐悦笙忍不住又问,“阿献,你坠崖之后”

“我倦了。”

乐悦笙怔住。男人耷拉着脑袋,喃喃道,“我没事,就是……倦得很。”

这是一个不能更明显的回避姿态,乐悦笙想逼问,又迅速打消念头,掌心贴一贴他脑门,“好,那你擦一擦再睡。”

男人仰起脸,“阿乐……我倦得很。”

乐悦笙被这两个字坠得心口生疼,立时让步,“那你好生睡一觉,明日跟我回家。”

男人不答,身子一沉伏在草垫子上,眼皮下沉,立刻昏睡过去。乐悦笙把衣裳拉到肩线,将他盖住。男人伏在那里,身体只有薄薄的一点,连呼吸都很微弱。

乐悦笙拾起他搭在草垫子上一只手,摊开的五指间尽是干涸的泥尘。乐悦笙转头,果然垂在一旁苍白枯瘦的一双赤足也是一样,伤痕密布,交织的血痕混着泥水,简直乱七八糟。

早前扔给他的帕子滚在火膛边,硬梆梆地支棱着,已经烤干了指望他收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乐悦笙摇头,去铁吊子里另舀滚水,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