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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共室 ◇

◎你回家了。◎

男人猛地抬起头。

乐悦笙往他身前蹲下, “我方才只是太意外。”斟酌着解释，“若早知道你没死, 有些事不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事？”

乐悦笙纠结一时,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若早点回家就好了。”

男人无声冷笑。他坐在那里，衣摆淋漓地滴着泥水，鬓发也是水淋淋的。乐悦笙看在眼里, 便想抬手去碰，男人侧转身，生硬避开。

“阿献。”乐悦笙叫着他的名字, “断剑崖那么高，你疼不疼？”

男人如被针扎, 抬起头，目光锋利如刀, “乐悦笙，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是在可怜我吗？”

乐悦笙皱眉, “可怜？”

“看我如今跟一条落水狗一般的模样，你很意外吧？”

“阿献。”

“不许这么叫我。我说了我不是沈献。沈献早已经死了，即便你对他心怀愧疚, 不要浪费在我身上。”男人说着话，渐渐严厉, “你的好意我受不起。”

“说完了？”

“说完了。”男人侧首看他，乌沉的发坠在身侧, 泥水滴在乐悦笙腕上。男人低头看见, 强行忍住伸手拂去的冲动, “但我还是好奇一件事你如此惺惺作态, 有什么目的？”

“目的？”

男人点头, “你的唐公子半死不活, 你的卫栖命悬一线，你的护山大阵如今也没了，少掌教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个人还有一点用？”

乐悦笙气得要笑起来，“沈献，你觉得我在哄你？”

“不是吗？”男人道，“难道少掌教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我这个魔教妖人也不是完全罪无可赦？”

“阿献”

“不许这么叫我。”男人勃然发作，“沈献早已死了。”他话锋一转，“前头这些都不是那便是少掌教终于想起那个死透了的的沈献最后一点好处？”

“好处？”乐悦笙着实跟不上他的脑回路，索性放弃，这一来倒悠哉起来，“你有什么好处？”

“沈献不是我”男人大叫，“沈献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少掌教座下一条好狗，少掌教指东，他不敢往西，少掌教记起他的好了？”他倾身向下，直勾勾地盯住她，“太迟了。”

“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乐悦笙忍不住叹气，“你好生睡一觉，明日跟我回家。”

男人几乎跳起来，“不可能”受了伤的足踝限制了他的动作，万幸乐悦笙反应快，扶在臂间才没叫他摔下去。

男人抬手挣开，跌坐在草垫子上，“绝无可能。”

“你不跟我走”乐悦笙叹一口气，“难道还要再回昆仑吗？”

“当然。”男人梗着脖子道，“我不回昆仑，去哪？去你的长清山，被你们钉上一百颗销魂钉，悬在金顶峰上示众快来看哪，这就是魔教妖人的下场？”

“谁敢？”乐悦笙不高兴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胡思乱想？”男人冷笑，“曾经我也以为这些都是胡思乱想，可结果怎样？乐悦笙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样，这便是我的下场。我毁了一张脸，废了一身武艺，我”他渐渐说不下去，坐在那里，咻咻地喘。

“乐悦笙你怎么能让那些人来逼我？”

乐悦笙指尖用力，攥住发颤的指尖，“我没有。阿献，我若早知道那天会……会发生那些事……我不会走。”

“不会？”男人仰起脸，哈哈大笑，“你可太会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长清山我被那些人逼迫的时候，你在哪里？”

乐悦笙抿一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