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万仞谷必要经过长天大阵,大阵正乱得没头序,老太太一过来正好撞上。于老太太仗着自己是友军,冲上前挥舞龙头杖喝斥,“还不与我让开?”
当然没有人能理她。
于老太太提一口气硬闯,乱作一锅粥的护山大阵终于寻到一个活靶子,源源而上。总算护山弟子认识她,拼了老命才没往老太太致命处招呼,耳听刀剑撞击声四起,老太太身上已经吃了七八剑,硬梆梆摔在地上。
长天大阵强行停止,许多护山弟子受了外伤,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乐悦笙便命,“快救!”谢泊言急忙命人上前救护。
沈凤楼在峡口通道回头,隔过万仞谷一片长风浩荡,下巴微抬,挑衅地看着乐悦笙。乐悦笙气得要笑起来。沈凤楼转过身,暗红的衣襟在崖壁后一闪,没入峡谷之中。
乐秋风四顾一回,长天大阵已然瘫痪,一半人受了伤,另一半忙着救治。谢南剑早带着唐门的人护送唐继之回去。奉礼的人围着老太太哀嚎万幸护山弟子手下容情,虽然中了好几剑,居然没有幸命之忧。
整个山谷就三个完整的战斗力乐悦笙,谢泊言,和自己。乐秋风还没想出法子,谢泊言站出来,“我去追。”
“不必了。”乐悦笙阻止,“长天大阵都拿他无法,你们上去不过是白白送命,留下来,只管守好山门。”便大步往谷外走,“我去。”
谢泊言便有些发急,命乐秋风,“咱们去帮少掌教。”
“别去。”
谢泊言便看她一眼。
“你这人什么事都机灵,唯独这一件不如我。”乐秋风嘻嘻笑,“你呀,安生听我的,只管救人,旁的都不要管。”
乐悦笙穿过万仞山谷,转过一带山石便见万仞山壁上一条狭窄的通路出去便是万花谷,再不是长清山地界。通路入口守卫弟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乐悦笙俯身摸颈侧,只点了穴位,没有性命之忧他果然还是下不了手。乐悦笙心下五味杂陈,提气一掠,闯入山壁通路。
这一段通路极其狭长,两边山壁耸立,头顶山峰相合,几乎便是山腹里穿出去的一条甬路。因为长年不见阳光,甬路阴森湿寒,偶然有山风经过,在山壁上撞击,鼓动风声烈烈,鬼哭一样。
乐悦笙沿甬路往外走,沿路不见一人,前方日光夺目,约摸一刻钟工夫走出来,眼前豁然开朗,铺开一大片山谷,漫山繁花娇艳夺目。谷里却不见一人。
万花谷出去的路有七八条,往哪一条追?乐悦笙重重顿一顿足,“沈凤楼?”
无人应声。
“沈凤楼,与我出来”
仍然无人相应。
“沈凤楼,再不与我滚出来,以后便不要再来了!”
山石后暗红的衣襟闪动,男人慢吞吞转出来,沉默地靠在山壁上。
“我就知道你没走。”乐悦笙松一口气,隔过漫谷繁花看着他,“今日你闹这一出,明日八山二岛无一人不知道长清山少掌教同昆仑艳鬼纠缠不清,你可满意了?”
男人抿一抿唇,一言不发。
“从此我与你这妖人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人人得而诛之,你可满意了?”
男人偏转脸,仍不吭声。
乐悦笙问,“沈凤楼,飞云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微微皱眉,“飞云……是谁?”
“喜岁坊那个死在我楼下的伎人。”乐悦笙见他面上困惑不似作假,便解释,“乐秋风弄来的那个头牌。”
“头牌呀”男人“哦”一声,“你为一个头牌来同我兴师问罪?”渐渐面露戾色,“就是我杀的又怎样?什么飞云飞雨,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近你的身”
乐悦笙警告地叫着他的名字,“沈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