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乐悦笙骈起二指搭在男人汗湿的颈畔,诊一时吩咐,“你去,拿药匣子来。”

谢南剑如梦初醒,一路小跑拿过来。乐悦笙打开,各式药材一顿翻拣,抓出一堆,“煎来。”

“是。”

谢南剑走了,只余一室空寂。男人手腕足腕上已经勒出一大片红痕,有鲜明的血迹。因为呼吸艰难,男人大张着口,喘得像一只快要散架的旧风箱。

乐悦笙目光凝在男人艰难翕动的唇上,久久叹一口气,五指一挥,收了蛇藤鞭。男人被缚已久,被解开也无所觉,四肢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生硬地滞在空中。

乐悦笙便握住他手腕,掌心凝一点真力揉弄。重新流动的血液让男人又一次感知疼痛,忍不住叫出声,茫然睁眼,“阿乐。”

乐悦笙一怔,低头见男人视线发直,眼珠黯沉,心知他并不清醒,便不理会。又去握他足腕,依样施为,疏通血脉。男人双足本能地往回蜷缩。乐悦笙加一分力,握得更紧。

“阿乐。”

乐悦笙低头忙碌。

“……欺负我。”

乐悦笙愣一下,五指松开,掌间冰冷的一只赤足便坠在深色的被褥间,苍白而消瘦。她转过头,男人大睁着眼,凝望虚空,却不知他目中出现的是谁。

“他们都欺负我。”

这是一个告状一样的陈述,男人说完,执着地等着,却分明不会有任何回答。

乐悦笙感觉自己着实背不起这个锅,忍不住分辩,“分明是你自己多有隐瞒,怎么能全怪我,你这人”

男人忽一时眼皮坠下,鼻翼翕动,无声地哭起来,看着委屈至极。

乐悦笙一滞,多少生出悔意,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门户之别,对他太过严苛。

男人哭了很久,慢慢昏睡过去。

谢南剑送药进来的时候,乐悦笙正坐着出神,男人偏着头伏在她膝上,眼皮红肿,满面泪痕,不知闹了些什么名堂。他忍碰着尴尬走过去,“少掌教。”

乐悦笙抬头,“外头怎么样?”

“前头就是浮梦洲,咱们去那里换船。”

“不用换了。”乐悦笙道,“走狭山水道。”

谢南剑愣在当场,“不是说好船夫驾空船回去,咱们另外换船走狭山水道?”

“费时。”乐悦笙道,“船直接开到狭山,让船夫们回去便是。”

谢南剑一句“为何急于一时”到口边又咽下,“是。”

乐悦笙安排完,便拉男人起来,靠在自己肩上。谢南剑为人乖觉,忙用匙把汤药搅凉喂他。男人煎熬一夜干渴厉害,汤药过来不怎么分辨,便往下咽,吃过多半碗才感觉苦,偏着头要躲,被乐悦笙掐住下颔。苦涩的药汁无法抗拒地涌入,男人不住摇头,抬手推拒,又被人压制,他在昏茫中只觉伤心,便哭起来。

谢南剑低着头装没看见,三两下喂完药,匆匆说一句“属下这便去安排”,一溜烟跑了。

男人头颅沉倒,汗泪交织的脸颊贴在乐悦笙颈畔,潮湿而粘腻,“阿乐。”

乐悦笙沉默。

“你怎么不绑着我了?”

乐悦笙如被电击,手臂一伸将他推出去。男人骤然失去支撑,便摔在枕上。

乐悦笙如遇鬼怪,强自镇定,“你醒了?”

男人伏在枕上一动不动。

“喂”乐悦笙微觉尴尬,正打算起身离开,男人偏转脸,“乐悦笙。”

乐悦笙回头。

“你的蛇藤鞭呢?怎么不绑着我了?”男人说着话,撑住板壁慢慢坐起来。

“谁叫你动不动便要寻死觅活跳江?”乐悦笙分辩,“是我把你救起来的。”

“我求你救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