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救你。”握箸的指尖慢慢掐得雪白,“我不会水……如果我会,你应不会溺水昏迷。”
谢泊言恳切道,“主君不会水,还能舍命相救,如此恩情泊言永不会忘。”
“不。”沈献摇头,“我不是为你”
乐悦笙叫一声,“沈献。”
沈献惊慌地看一眼谢泊言,“我不是”
“徐娇娇都知道,泊言能不知道?”乐悦笙道,“非但泊言,宗门所有人都知道。”
沈献猛抬头,“知道什么?”
“还能有什么?”乐悦笙瞟他一眼,“你就是沈献。”
牙箸当一声摔在案上。沈献定一定神,扶住桌案慢吞吞站起来,“我不是。”
乐悦笙一把握住男人手腕。沈献挣一下没能挣脱,乐悦笙放了箸,双手加力,强拉着他挨自己坐下,“你们是同门,你被人冤枉,直说便是,泊言定是信的。”
谢泊言忙点头,“主君……阿献,掌教说的是。”
沈献抬头,“我做下的事,你没听说?”
“听说怎么做数?”谢泊言道,“我只知道你自己不会水还跳下去救我阿献,你就是宗门主君,我信你。”
沈献双唇发抖,忙用力咬住,用力挣开,“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桌上二人看着沈献仓皇站起身,往外走,因为病中,男人富贵逼人的斗篷下只一袭白色的中单,赤着的一双足踩一双木屐奇奇怪怪的模样。两个人看着他走一步,停下,又走一步,仍停下,茫茫然立在那里。
“正是吃饭时候,你要去哪?”乐悦笙道,“人家没做你的饭,不请自来讨人嫌哦。”往谢泊言使一个眼色。
谢泊言忍着笑意,放下箸上前搀扶,“阿献。”
沈献退一步,惊慌地叫,“师姐。”
乐悦笙向他招手,“过来。”
沈献根本不敢看谢泊言,垂着头回来,挨乐悦笙坐下。谢泊言看一眼空落落的手,也走回去,故意地叫,“师姐。”
“乱叫什么?”乐悦笙瞟他一眼,“宗门规矩,掌教是诸峰之首,不论师承,你不知道?”
谢泊言一滞,“那阿献不是叫师姐吗?”
“他是我男人,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也是?”
沈献猛抬头。谢泊言忙摆手,“不是不是,我错了,掌教恕罪。”想一想凑过去,笑道,“阿献也恕罪则个。”
乐悦笙看沈献渐渐松弛,便放下心沈献在宗门时就孤僻,又历经磨难,只能慢慢来。盛一碗汤给他,“喝汤。”又问谢泊言,“你跟乐秋风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还在金顶峰。
98 金顶峰(二) ◇
◎留在长清山。◎
谢泊言低头, “没怎么。”
乐悦笙心知有异,站起身, 向沈献道, “我同泊言说几句话,你喝完汤自己先睡。”
沈献抬头。他仍有一些热度,红晕未褪, 眼圈也红,他这样看着她,惊弓之鸟一样。乐悦笙摸一摸他脑门, “很快。”
“不必。”谢泊言抢在头里道,“我的事主君早知道, 难为他百般替我隐瞒,我没什么可瞒他。”
乐悦笙坐下。谢泊言道, “乐秋风是乐秋风,我是我, 求掌教莫把我同她放在一处说话。”
沈献怔住。乐悦笙催他,“喝汤,参鸡汤凉了就腥。”问谢泊言, “既无外人,我直说了你不是喜欢乐秋风么?”
“那是以前。”谢泊言握着箸, 扒拉碗里白米,“以前是我傻。”
一室悄寂。
谢泊言后知后觉, 抬头笑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