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徐娇娇道，“戒律堂原就是犯错门人审训的地方，押在那里不过分吧？”

乐悦笙感到心头尖锐的疼痛，原来在她从在坟前给他烧纸的时候，沈献还活着，就在自己身边，就在不足一里地外的戒律堂，在暗无天日里煎熬渡日难怪他从不入梦，戒律堂酷刑之下，他只怕连梦都不配拥有。

徐娇娇还在喋喋不休，“我们审他，也是为了宗门”

“谁审的？”

“什么？”

乐悦笙道，“我记得师尊丧仪后你就回中京，谁在宗门羁押沈献，谁在瞒着我审他？”

“长老堂。”

“谢春秋知不在道？”

徐娇娇无语，“你说呢？”

谢春秋虽不管事，却是长老堂领袖，他不知道谁知道？乐悦笙吸一口气，“审出什么了？”

“没有。”徐娇娇摇头，“那厮嘴硬得很，我们用了很多法子也没问出来”

“用的什么法子？”

“什么？”徐娇娇觉得乐悦笙重点跑偏，但这事也不算重要，“各种法子都用了，那厮人虽狠毒，骨头却极硬，即便把他”

“徐娇娇！”

乐悦笙循声回头，沈献立在纱屏边上，应已洗漱过，面容雪白，鬓发乌黑，贴身穿一件朱红描金缂丝衫子，束着宽宽大大的革带，腰间一枚玉令随行动摇晃。若不是面色苍白，一双眼又红得可怕，眼前人倒似一个悠闲富贵的小公子。

徐娇娇瞟他一眼，“沈凤楼？”又改口，“忘了，你是沈献。”

乐悦笙心中一动，大自在天主人神功盖世，千军万马中取一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沈献现身，眼前六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生出惧色沈献修为尽失，他们早就知道了。

沈献指着徐娇娇，“你们自命宗师，合伙欺侮一个重伤濒死之人，很得意吗？”

徐娇娇看一眼乐悦笙，极给面子地不肯出声。于老夫人却没这眼色，“欺师灭祖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有何不妥？”

沈献勃然发作，“你说谁？”

“我说你。”于老夫人大声冷笑，“沈献，我亲眼见你杀害乐老宗主，怎么，你做得，我说不得？”

沈献抢一步，“你”

“沈献。”

沈献难以置信，迟滞地回头。

“沈献。”乐悦笙叫着他名字，“过来。”

沈献意识迟滞地留在原地，双足却如有生命，往乐悦笙走过去。乐悦笙拉他一把，他便身不由主，跌坐在地，将将在乐悦笙身后半寸。

乐悦笙用茶匙取水，斟一盏给他。沈献木木地坐着，一动不动。乐悦笙拾起他一只手，塞在掌中，又转回去另外取水煮茶。

于老夫人见状难以置信，“乐悦笙，你早就知道他就是沈献了？”

“是。”乐悦笙点头，“我娶回家的是什么人，当然要弄清楚。”

徐娇娇皱眉，“你可知他杀害师尊？”

“不知。”乐悦笙道，“娇娇既然审过他，想必熟知他底里，不如你来告诉我？”

徐娇娇站起来，指着乐悦笙发作，“乐悦笙你是不是色迷心窍了？沈献公然杀害师尊，我们在座都是人证，你要替凶手洗脱罪名，先想想师尊如何对你？”

“都是人证？”乐悦笙目光从对面五个人面上掠过，“是吗？”

甘天星道，“当日我不在长清山。”

于老夫人大怒，“甘天星！”

“老夫人想是忘了。”甘天星语气平平，“当日还是我们老宗主，我奉命留守宗门。师门有训，不曾亲眼所见，不能妄言我不敢妄言。”

“不在罢了。”徐娇娇憋着气道，“其他几位宗主总在当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