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谢西淮道,“急着回来寻掌教,不见人便要去找。总算百般劝住,就在上头等着,没下通天阶掌教再不回来,我等便只能对主君无礼了。”
乐悦笙点头,“以后他再乱来,无礼便无礼。”
“是。”
“天寒雪大,你也回去吃一杯。”
谢西淮见她全无愠色,大感惊奇,“掌教不生气吗?”
“不是你说的早晚要知道的事。”乐悦笙道,“知道了也好。”乐悦笙回去,沈献失魂落魄坐着,望着通红的炭火发怔。
“沈献。”
男人一惊,等不及站直,扑上去抱住她双腿,“我不能连累你,师姐,让我连累你,我宁愿去死!”
乐悦笙被他一触便皱眉,男人膝下汪出一层水意厢房暖意融化男人遍身飞雪。“去换衣裳。”
男人只顾喊叫,“我不能”
又被乐悦笙钳住。乐悦笙久不做这个动作,仍然熟练。低头凝视他,“知道就知道,你难道能一辈子做沈凤楼?”
男人失神地摇头。
“既如此知道不是正好?还省了咱们公告天下。”乐悦笙拉开他,往里一指,“你去换衣裳。”
男人想说话,没敢,听话地走了。不知他在里头折腾些什么,半日不见人出来。乐悦笙终于不放心,走进去便见男人抽了魂魄一样坐在青砖地上,竟是又换了个地方出神。
乐悦笙叫他,“沈献。”
男人回头。
“出来。”乐悦笙说完便回去,点火把灭了的银炭炉子烧上。男人悄无声息出来,从后头扑过来,伏在她肩上。乐悦笙反手摸摸他被融雪浸得湿漉漉的脸颊,“在里头做什么?”
“换衣裳。”
乐悦笙掌心移到肩上,握一握,“大毛斗篷变成中单,换得有点多呀。”
男人瞬间销声,贴在她颊边蹭一蹭。乐悦笙将他拉到身畔坐下,走去取一件夹袄,给他披上。男人坐着,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乐悦笙忙完仍去弄炉子,男人如影随形攀附过来。乐悦笙侧首看他一眼,“你不是不肯连累我?缠着我做甚?”
男人更用力地抱住她,喉间梗阻,艰难地挤出一句,“我什么都知道……但我舍不得师姐。”
“我就知道”乐悦笙笑一声,“舍不得就对了。”把烫热了的酒取出来,斟一壶,“今冬第一场雪,郎君陪我吃一杯。”
男人扑在她肩上不动。
乐悦笙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住下颔将他拉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本就是沈献,沈献是长清山主君,谁也改变不了的。”
男人道,“如果保不住,师姐,你弃了我。”
“沈献”
“我不能连累你,便是我死也不能。”
乐悦笙简直不想理他,拾起一柄火钳,翻转炉中红炭。男人坐在一旁,忽一时道,“他们说我是沈献,我就是吗?我偏不认……师姐,只要我抵死不认”
“沈献!”乐悦笙转头,“你当真要一辈子隐姓埋名?”
男人一口顶回去,“只要能不拖累你,我做鬼都可以,不就是隐姓埋名吗?我为什么不可以?”
沈献这样的精神状态,每一秒都可能崩碎,语言于他只是白费。乐悦笙取一只小小的冻石海棠盅,倒一盅,“今冬第一场大雪,来陪我吃酒。”
男人还在神经质一样念叨,“抵死不认就行了,我抵死不认。”
乐悦笙把酒盅递给他。男人接过,抖着手握在掌中,哆哆嗦嗦倒入口里。那酒味极醇,携着巨大的暖意从咽喉直接烫入内腑。男人吃一口便着迷,握着空杯子,“还要。”乐悦笙给他续一杯,男人又一仰而尽。
三杯热酒落肚,男人终于不抖了,举杯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