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男人固执摇头,“不能……我不能……”他说着拒绝的话,却不能抑制满眼的泪,咸涩的液体漫过湿沉的眼睫滚下来,苦涩的味道注入口中。
“八山二岛的人都在外头。”乐悦笙道,“他们曾经逼迫过你,你跳了断剑崖,你被那些人毁了一张脸和一身心血,还不够吗?今日又来害你,你躲着,他们便会得逞。沈献,今日你要么与我一同出去,做了这第一宗门主君,要么你便留在这里,到死都是一条被孟语兮扒光的可怜虫!”她说着坐下,极有耐心看着他,“我等你回答。”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84 大婚 ◇
◎我们已经成婚了。◎
神主位前的油灯早已完全熄灭, 宗祠不是住人的地方,没有灯火, 没有取暖, 入夜黑暗而又寒冷。
男人被乐悦笙一段话钉在当场,呆滞地坐着。他好像置身冰原,冷, 太冷了,他的肉身,他的神志, 他的灵魂和他所有的坚持,尽数被彻骨的冰寒冻住。他的身体里弥漫着冰一样冷的白色的雾, 口鼻里也是,他的呼吸被冻住, 他不敢吐气,他害怕稍一张口, 吐出来坚硬的冰。
他同她对视。女人的目光坚定清澈,仿佛什么也不怕,她的一切都能够铺陈在阳光下, 她与他完全不一样。他想要靠近这样的坚定,又恐怕被她灼伤他坐在那里, 仿佛他又一次坐在断剑崖边。
女人的脸模糊起来,他终于开始下沉。
掉下去。
只有毁灭才是他唯一的归途。
那时就该死。
那时就不该挣扎, 让他们弄死就好了。
男人双目还没有阖上, 被一股大力握住。灵魂漂浮, 肉身的下坠停止, 女人的脸欺在他面前, 她神色焦灼, 她在大声地说话他却一个字听不见,仓皇而空寂地看着她。
久久“嗡”一声响,世界冲破寂静,重新有了声音。男人感觉心口剧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闯入僵滞的肺部。他此时才记起自己很久没有呼吸。
她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沈献你怎么了?”
他所有冻结的一切她的面前摔得稀碎,拾都拾不起来,他没有肉身,没有神志,没有灵魂,便不会有任何坚持。他无神地开口,“好。”
乐悦笙一惊,“你说什么?”
“我都听你的。”他不知道他还在发抖,也不知道自己仍然在哭,眼泪没有意识地往下掉,居然是冷的。他无神地回应她,“你叫我做什么都要以,我听师姐的。”
乐悦笙如释重负,把抖得邪门的男人拉起来,一层一层给他穿上婚服。男人坐在原处,由她摆布。婚服男装更繁复,足有十三层,乐悦笙很是用了一段时间帮他着装。男人仍旧只是坐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