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空直扑下来,恍惚大叫,“什么人……滚”
侍人哪里理会,抬起软轿往里走。男人拼死坐直,挣扎尖叫,“滚”
软轿是内宅抬人用的,极狭窄,他一挣便摔在地上,碰一声大响。乐悦笙听见声音出来,便见男人跌坐在地,一手掐住一个侍人,侍人被他扼得直翻白眼,不住伸舌。
乐悦笙一顿足,“还不放手?”
沈献看见她,茫然撤手,“……师姐?”
侍人一得自由,捂住脖颈用力呛咳。乐悦笙叹气,“忙你们的去吧。”两个人一声不敢吭,转眼便跑没影了。
乐悦笙走近,“沈教主把我的人吓走了,自己走吧。”
沈献此时方知闯了祸,“哦”一声,讷讷低头,撑在地上慢吞吞爬起来,摇摇晃晃往里走。乐悦笙立在原地看着,眼见他螃蟹一样,横七竖八走一时,半日才走出五步远,越看越觉好笑,便越过男人走到厢房门口,倚在门上冲他招手,“你要是能自己走进来,我便依你一件事。”
沈献漂浮的识海里只抓住“依你”二字,振作起来,仍往里走。他喝了许多酒,昏睡半日酒意发散,正是最混沌时,半日才挪出丈余。乐悦笙摇头,走过去挽住他手臂,“还是我伺候沈教主吧。”
“不。”沈献一口回绝,乌琛琛一对眸子认认真真地盯住她,“我自己走,你依我。”
乐悦笙竟无语凝噎。男人推开她,扑过去撑住墙根,掐着青砖缝一步一移,挪到门口已是精疲力竭,一个踉跄仰面摔过门槛,砰一声大响。
乐悦笙心下一沉,三两步冲进去。男人四肢大开,躺在青砖地上仰面看她,忽一时笑起来,越笑越是欢畅,笑到后面咳呛起来,弓起身体嗽个不住。乐悦笙掩上门,屋里炉火温热,又笼了地龙,青砖底下有烟道通过,极其暖和。
乐悦笙坐下,将他拉入怀中。男人又咳了一会儿,安静下来,脸颊掩在她衣襟里,无声地笑。寻常一个寒夜,被这样甜蜜的笑意浸透了,连空气都透出喜色。
乐悦笙指尖捋过他微凉的长发,叹一口气,“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
男人“嗯”一声,埋在她怀里点头,“高兴便是我现时死了,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又胡说。”乐悦笙指间一顿,“你吸了武然竹,可有什么不对?”
男人敷衍地应一句“我能有什么事”,又笑起来,直笑得脊背耸动,抖个不住。乐悦笙往他肩上拍一掌,“吃点酒就疯成这样,以后不许再吃酒。”
“疯?”男人翻转身体,斜挑一双眼波光璀璨,“疯就疯了,疯了也使得……”爬起来合身扑上,乐悦笙一个不防被他扑在地上。男人伏在她心口,低头凝视她,“阿乐,你陪我好不好?”
乐悦笙抬手,两边扶住男人瘦削的脸颊,“做什么?”
“陪我……”男人恍惚道,“就做一对疯夫疯妇也罢。”
乐悦笙叹一口气,“阿献,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对,还有酒”男人注意瞬间转移,推开她,爬起来搜寻,“酒……酒在哪里?”一边说一军往里走,走一时应是觉闷热,抬手扯去外裳,又除去鞋袜,伶伶仃仃笼着一袭薄薄的中单走来走去。
乐悦笙坐起来,看一眼散落一地的衣物,又看一眼赤着一双足游荡的男人。在一个恍惚的瞬间,眼前人幻作停剑峰大雪里奔跑的少年,旧日重现,二人融为一体,连番变换,少年丰润褪去,变得枯瘦而而苍白
只有笑意仍旧如往日灿烂。只是那个少年的恣意欢笑,变作了如今借酒抒怀。乐悦笙出神地看着他,走到榻边,向他招手,“阿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