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剑点头。
“你们出手伤人了?”
“哪里?”谢南剑一滞,灰头土脸道,“尽捱打……”见乐悦笙神色不对,忙解释,“没伤人,真的没有,我们的人都没事……”
乐秋风从后探头,“他们的人也没事。”
谢南剑莫名期妙看乐秋风一眼,“掌教放心,唐公子那已命人死死守着”
“你守他做什么?”乐悦笙道,“唐志仁本就胆小,你别把他吓死了。”便翻身下马,“大半夜的回去睡觉,还不快散了?”
谢南剑道,“今日一见,沈凤楼着实厉害……掌教就一个人……万一他”
“我怎样?”
车帘从里掀开,沈献出来,立在车御上,居高临下看着长清山一众人,朱红的衣襟被夜风撕扯,烈烈飘拂。
谢南剑刀锋一挺,厉声叫,“沈凤楼”身后众弟子齐齐挺剑,一触即发。
乐悦笙走过去将谢南剑佩刀压低,又把缰绳塞给他,“回去安生睡觉吧。”
“掌教”谢南剑还要说话,被乐秋风一手拖走,众弟子七零人八落告了罪,退回门中。乐悦笙一直等大门掩上才转身,抬头看他,“沈献,你今日闹够了?”
男人抿一抿唇。乐悦笙白他一眼,自往门里去,堪堪走出一步,男人在后厉声叫,“乐悦笙”
乐悦笙回头讥讽,“今日有辱使命,没能把药给沈教主带回来,没有颜面同沈教主说话,沈教主请回吧。”
男人垂下头,尖削的下颔几乎抵在心口,看不清面容,只有搭在车楣上的一段雪白的指尖抽风一样抖个不住。
“你把我哄得团团转,好生得意是不是?”乐悦笙原打算教训他一回,逼他认错,省得日后变本加厉胡闹。原地等了半日,男人立在车御上只是一声不吭。
乐悦笙骑虎难下,只能仍往门里去,身后除了一点风声经过,半点声气都无。乐悦笙终于放不下心,止步回头,便见男人身体摇晃,指尖用力掐在车楣上稳固身体。
“沈献,你怎么”话音未落,男人身体委顿,如一片凋零的枫叶从枝头坠落,重重摔在车御上,却止不住去势,仍往车底下滚。乐悦笙提气一掠,堪堪赶在他砸在地上之前提住背心,将他拉上来。
男人枯瘦的身体和着浓重的酒气扑入乐悦笙怀中。乐悦笙此时方见他口唇如朱,两颊飞红,完全被酒气浸染,忍不住皱眉,“你吃酒了?”摸一摸他遍身滚烫,再不敢耽搁,将男人拖入车内避风。
车里无灯,四面又垂着车帘,漆黑。乐悦笙适应了黑暗才看清车里头的形容没有旁的人,只有扔了一地乱七八糟的空酒坛子。
所以自己回来之前,他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喝闷酒。乐悦笙只觉难过,忍不住骂,“你哄我离开罢了,自己闹一出,你修习天蛛大法的事明日便传遍八山二岛那些老东西还没死绝呢,沈献,你的心法缺陷被人知道,还活不活?”
男人挨了骂,倒安静一些,沉在她膝上一动不动。
“沈献”乐悦笙越发恼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处?”
“错了。”
乐悦笙一滞。只觉襟前一紧,雪白一只手攥在那里。男人支起半边身体,黑长的发如瀑坠下,他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像一只妖。
“师姐。”男人叫着她,张开手臂环在她颈后,前额抵在她心口,“……师姐。”他反复叫着,“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乐悦笙积聚半日的怨气被他一句话驱散,险险绷住,“我不该生气吗?”看一眼乱糟糟的空酒坛子,“为什么喝酒?”
男人久久沉默,忽一时跪坐起身,倾身过去,他含着浓重的酒气扑在乐悦笙肩上,尖削的下颔抵住她一片肩骨,勒得她生疼,“师姐……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