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镜中男人对视一时，走过去，掀开妆匣，勾画眉目，涂上一层艳丽的口脂。挽过发髻，站起来，取一领暗红的缂丝大氅披上。

慢吞吞走出去，拉开移门。他久不见阳光，即便是漫天阴雨的白日，仍把他刺得一缩。

院中十五六个拿刀的人，本在吆五喝六，一见沈献俱各退一步。为首一人指着他道，“沈凤楼中原人已经杀到万鬼滩了，你还在每日高卧饮酒，神教基业不要了吗？”

神教若还有一个没见过他手段的人，只有他了山鬼。老山鬼在奉礼被沈献掐死，这个刚刚上位，不过数月。

谢北仞拦在阶前，厉声道，“带刀入千雪堂，山鬼你要反吗？”

山鬼入教时短，确实没见过教主手段，全是听说。打听准了这位教主每日高卧饮酒，亏虚厉害，一时上头杀过来。

孟语兮带人赶到，一过角门本便停住。男人一身红衣立在阶上，应是上过艳丽的妆，越发是肤色晶莹，口唇嫣红，一双眼勾魂摄魄，顾盼间如妖狐降世。

他是真正的艳鬼。

孟语兮止步。

山鬼举刀大叫，“沈凤楼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大伙儿上”

谢北仞提刀拦在前头。

沈献道，“你让他过来。”

谢北仞一滞。

“让他来”沈献说着话便往前一步。谢北仞打那一日便怕他得紧，立刻退开。

沈献站着不动，等山鬼欺近忽一探手，动作全无花哨，山鬼一瞬间倒似被人勾了魂一样，动弹不得。山鬼入门虽晚，但区区数月做到鬼主，武艺神教之中几乎难有匹敌，在沈献手下竟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

沈献五指成爪按在他头顶百会。便听一声尖厉的惨叫，众人眼见着山鬼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萎顿下去视线中的雨幕都有一定程度的摇晃崎岖。

众人被眼前异象吓得瑟瑟发抖。

孟语兮在旁看着，喃喃道，“……竟是天蛛大法。”

西域天蛛，吸动物精血为生。天蛛大法以此命名，施功者可任意吸食旁人真气多少人毕生修炼，一日送于天蛛大法主人做嫁衣裳。

山鬼只发出一两声扭曲微弱的尖叫，便软倒下去。沈献一抬足，将他踢下石阶，“还有谁要做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