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雪花纷飞,屋里烧着燎炉,温暖如春。
温竹君再次被针扎了手指后,彻底放弃,无奈道:“罢了罢了,不锈了,我不会?。”
她什?么都能干点,但女红是真?不会?,绣出来?的东西?丑得很,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
青梨接过夫人手里的绣绷子,又拿过笸箩,接着绣了起?来?。
“反正?有我们这些丫头在呢,您就别折磨自己了。”
温竹君拿着钳子加炭,“对?了,让你把粮食收拾下,送一半去隔壁,送了吗?”
周大人不是坏人,他肯定会?将粮食送到必要之处,如今情况危急,更要有人镇守才是,生了乱子,对?她也没好处。
青梨面色一苦,不自觉地拿针在头上划了划,“夫人,咱们真?要给啊?万一有个不妥,那,那岂不是……”
温竹君摇头,“既然留下来?了,那就不能扭扭捏捏,事儿要做得尽善尽美才不落人口舌,不然,自己人都骗不过去,有什?么用?”
她这,可还有好几个太子给的护卫呢。
青梨心内忐忑,“夫人,万一呢?万一朝廷真?的不理会?,粮食也进不来?,那我们怎么办?”
温竹君闻言半晌不语,她何尝不担心?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张炳之这老狐狸没有骗她吧。
“放心吧。”她朝青梨安抚地笑,“这一次,咱们会?闯过去的。”
其?实说这话?,她心里也没底的很,权利博弈,她一个女人,真?的有用吗?
青梨也赶紧安慰自己,“还有侯爷呢,侯爷是大功臣,肯定不会?任由咱们在这吃苦的……”
又过了三天,周尧终于在都督府将士的护送下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万石粮食,算是暂时
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这一路应该很不容易,人消瘦了很多,脸上手上长满了冻疮,胡子拉碴的,跟外头的灾民没什?么两样。
青梨得到温竹君的授意后,问他外头的情况。
周尧站在燎炉边烘了烘,浑身冷颤,接过青梨手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总算恢复了。
“越往南,粮价越便?宜,不过往北运可不容易,为了速度,这次光是运过来?的费用,都快占那些米价的一半儿了。”
青梨点头,“这个无碍,有人会?还给咱们的,你累了一路,快去吃点东西?歇息吧。”
周尧忙点头,又急急道:“我方才听门房说,东家病重?可还好?可惜,我这次没有带药材回来?……”
青梨推他,“东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快去吧,后面还有好多事嘱咐你呢。”
温竹君都听到了,吩咐道:“运回来?的粮食尽快跟总督署的人交接掉,不要留,以免生乱。”
青梨嘟囔道:“夫人,咱们真?的不留一点?”
“不留。”温竹君摇头,“全都放出去,告诉周尧,让商队继续收购粮食,另外我病重的事儿,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她为了消息逼真?,连房门都不出一步了,除了青梨跟周大人,没人知道她真?实情况。
甚至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她连吃食都减少了许多,半夜经常饿醒。
周大人一直过了两天才再次登门,不过走的是角门,静悄悄的。
他郑重地拱手行?礼,“多谢夫人,若不是夫人这些粮食救急,北地百姓怕是死伤更多。”
灾难的开始,往往只是乱象的开端,现在情况比最初更加危急,没有粮食,又快到新?年,快要压不住那些怨气冲天的百姓了。
有时候,真?不想管这些破事,还不如像肃州一样,任由百姓捅破天去,也叫那些高坐明堂的人知道百姓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