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说,”太子掀了衣摆,与她相对而坐,眸光清冷,“不用这么拘束,我信任伯远,他又爱重你?,我自然也信任你?。”

温竹君注意到他自称变了,想到未来霍云霄不知?还要卖几次命,实在?没忍住。

“太子既然这么说,那?竹君便斗胆说些自己?浅薄的见?解,人性如此,官场如此,贪,就是人性里无法祛除的弱点,贪官抓了一个又一个,杀了一堆又一堆,但政治清明了吗?百姓过得更好了吗?没有,都没有,只不过徒增伤亡,此次外子出去办差,其间?又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多少清廉的官?太子殿下,这样?伤筋动骨,就为了抓一个垂垂老?矣、门生遍布的混蛋,真的有必要吗?”

她一贯是务实的,甚至可以说是狡诈的,太子也说得对,她胆小内敛,过于小心翼翼,她从不否认这一点,她也只想好好去享受生活。

这样?,有错吗?

太子眉眼毫无松动,淡淡道?:“有必要,很有必要,那?些人不在?乎,是因为他们不懂,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人,是被活活逼死的,许多人甚至连衙门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但我懂,伯远懂,那?我们就要在?乎,否则,我如何承受他们的供奉?这太子之位又如何坐得下去?”

温竹君听?着,只觉有些头?疼,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犟啊?衬托得她像个超级自私鬼。

她努力冷静下来,“如果霍云霄这次真的死了呢?”

太子轻声道?:“那?我也不会停,我会找到另一个他来继续,从前与将来我管不着,但我能管现在?,吏治清明,是我平生所愿。”

温竹君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与太子,就是两种人。

她甚至觉得不可理喻,不可置信,世间?至高无上权力的拥有者,饱谙人性,洞悉人心,为什么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这么多年的帝王权术是白学的?难道?不知?道?这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吗?他就不需要什么权衡之术吗?

心里虽这般想,可温竹君还是不自觉地钦佩与尊敬,这样?的人总是那?么稀少且珍贵,让她都自惭形秽。

偶尔她也会静下来问问自己?,理想是否长存?

但在?现实与生活的挤压下,她选择好好地活,按部就班且憋屈地活,至于理想,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太子妃听?着,又见?两人面色不佳,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还是不说这些了吧?”她主动打破沉闷气氛,“方才钟太医说,伯远晚上需要用烈酒擦洗身体,竹君,你?能行吗?”

温竹君点点头?,“您放心,我可以的。”

太子站起身,眉眼淡淡的,“那?你?有什么需要便叫一声,侧殿里有人守着,我明日来看伯远。”

一句话说完,扭头?便走?了。

太子妃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叹了口?气道?:“竹君,其实他很担心伯远的,就是嘴巴不饶人,你?别在?意,晚上有事就尽管叫人,不用担心其他,太医也留了两位在?这值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