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君见?状赶紧让开,一扭头?,就看到被掀开的被子下,霍云霄身上横七竖八的伤。
她没有习过武,看不出是什么武器,但伤口?卷曲,狰狞泛白,有些在?愈合,但有些地方还淌着血,看起来很是惨烈。
没多会儿,霍云霄身上就扎了不少针,偏偏针是金色的,在?烛火下闪着金光。
随后又有宫女轻而快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黑漆漆的药碗。
钟太医配合宫女,花了不少时间?,好歹是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
温竹君看着觉得眼晕,浑身泛凉,便侧过头?,正好看到太子妃站在?一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别担心,”太子妃见?她眼神对过来,便走?了过去,“伯远不会有事的。”
温竹君垂着头?,轻轻嗯了声,随即一声不吭。
暮色四合,薄雾渐渐围拢,屋内也有些寒意。
太子妃叮嘱宫女屋内的炭火不能断,又与温竹君坐在?一起。
“您去休息吧?”温竹君感激地朝她道:“小殿下还在等您呢,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抿唇笑了笑,但身体没有动。
“竹君,你?是不是觉得,太子工于心计、不近人情?”
温竹君低着头小声道:“竹君不敢。”
“咱们女人之间?的话,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他的,”太子妃朝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们也不太想让伯远去,但没人比他更合适了,太子真正信任的人,不多。”
温竹君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霍云霄的角度,这便是能一死报君恩的信任吧。
太子妃握住她的手,笑道?:“其实我以前也问过,何必呢,他其实不用争,也不用管,按部就班地过去,只要时候到了,他就会有许多的机会……”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
“可他不愿意,说等到那?时候,有些不该活着的人,说不定都已经?高官厚禄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辈子,又得意洋洋地躺进棺材,可能还要送进太庙供奉,流传万世,他不想那?样?等着。”
温竹君心内暗叹,她果然猜对了,心思深沉、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太子,骨子里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又遇上了霍云霄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傻憨憨,本就熟识的两人,当真是一拍即合。
她有些没忍住,斟酌道?:“您也知?道?,我开了几家铺子,经?常和那?些市井里的人打交道?,其实普通人并不在?乎上头?的人是谁,她们只在?乎明天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被褥防寒,当今盛世,除了贪腐,别的方面也大有可为,贪赃枉法的官员从古至今都有,抓不完的……”
“你?的意思,就是不抓了?”太子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面色沉沉,像极了窗外的薄雾,看不真切。
温竹君顿时住口?,垂下眼睫,不与太子对视。
她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开口?的,她对这件事没意见?,也知?道?这对百姓来说是好事,但涉及到身边人的命,她就一时没忍住。
太子微微仰起头?,“听?闻你?的作坊里,如今女工已有三百之数,每日里竹商、猪贩子、农户人家都能从你?那?得到报酬,但你?的账面依旧不挣钱,女工们从年头?忙到年尾,至多不过十数两银子,所有这些钱,不过是一个贪官不到一年甚至一个月的赃款,你?
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吗?”
温竹君微微拧眉,但想到这是太子,要想知?道?一些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低眉顺眼的道?:“太子所言甚是,竹君见?识短浅,方才妄言,望太子勿怪。”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