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如何会掏空家底,才能将你嫁给所谓高门崔氏,为你谋个好归宿?”

“崔嗣此番伎俩,难道还看不透?”

此言一出,不仅许泽玉发起了愣,连清河都听得脊背发凉。

崔嗣的局,竟然从去年献寿礼一事就开始布下了。河东许氏和陇右崔氏地缘相近,许氏要向长安进献寿礼必得途径陇右地界,崔氏想要对那株珊瑚宝树下手,不可谓毫无机会。

由此,许氏失了圣心,只能与崔氏暗地嫁女为盟。崔氏先是将其一举掏空,又尽得好处,河东三万精兵收入囊中。

清河缓缓起身,扶住了长风的臂膀。他看出了她的心思,轻拍她搭在自己臂上的手背,低声与她道:

“崔嗣野心,我一直在查探,因不想夫人多虑,所以并未告知于你。”见她沉默不语,他又道,“夫人不必担心,崔嗣交由我即可。”

清河自是明白他的用意。

这五年来,他一直将她护得极好,一点风雨都没让她受。将所有朝堂兵家的重担,都独自扛在己身,不让她过问,生恐引她忧思,又复发魇症。崔氏此事,与河西无甚关系,依照他的性子,必是无意干涉,只是为了她,才暗自放在心上,多番留意。

她不由抬起首,望着他的容颜如啄如刻,俊美无俦,然后她踮起脚,在他颊边落下轻轻一吻,道:

”夫君且去,我必会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语罢,她拉起还在榻上怔忪的许泽玉,娇娇女已全然没了初见时的飞扬蛮横,缕清前因后果后已是花容失色。

清河道:

“我与许姑娘一道去救崔焕之,再由许姑娘出面,去劝服她阿耶许天臣,必不会让崔氏如此轻易用上河东三万精兵。”

长风自知拦不住她。他娶的妻子,向来不是只开在春日的桃李,而是凛冬里绽放的带刺玫瑰。

但与许泽玉一道,总比与他一起去破崔嗣之局安全些许。

“万事小心。”他柔声道了一句。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回味着面颊上她的柔软留下的一抹余温,面庞冷酷依旧,心中却溢着难以藏匿的欢喜。

他的心意,她都理解且爱惜。

相知相许,相依相惜,不外乎如是。

***

崔府书房内,鎏金异兽香炉烟气缭绕。漏刻落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地回荡在空旷的楼阁中。

崔焕之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奋力地想要挣脱越缠越紧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