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他为她冒险。
她借肃州死遁后,与他相守五年,为他生儿育女,直到白首共老,她总觉得是她向残忍的上天偷来的。当上天想要将这一切收回的时候,不过弹指灰飞,一刻都不会留下。
“夫人放心,局已布好,只等人来。”长风见她紧抓了自己的手臂不放,宽慰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夫君我,向来是那只黄雀。”
清河张口欲再说什么,突然听到几丈外的榻上传来几道闷声。
长风皱了皱眉,抬起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示意噤声。他飞身三大跨步行至塌前之时,身形影动间,已缓缓从腰间抽出短刀。他一脚掀开一床被褥,电光火石间已将短刀架在被下之人的脖颈上。
“不要伤她。”清河看到榻上藏的,竟是被捆着双手的许泽玉,她疾声出言制止,“她是崔焕之的新娘,河东许氏。”
她未曾料到,崔焕之将她毫不留情地打晕后,竟转身就把她藏在了洞房里。想来,确实此处最是安全。那么,他的心思,其实已有几分明了。
如此作想,她心中欣喜,过去给那娇娇女松了绑,又想起她和长风方才在人家洞房内胡作非为,难免心虚,试探地问道:
“县主,何时醒的?”
许泽玉本是被白刀子架着惊魂甫定,见她和一陌生男人衣衫不整地立在一处,心中又惊又气,抿唇道:
“你,你……亏焕之还把你当心上人,你竟然,竟然……真是不知羞!”她好歹是名门教养的大家闺秀,自己倒是羞得后面几个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注意言辞。”长风不耐烦地收刀入鞘,厉声道,“她是我夫人,不是什么谁的心上人。”
许泽玉被眼前霸气的男人所震慑,目光在两人间来回逡巡,面上将信将疑。
“县主切莫误会,崔焕之与我不过是君子之交,今日只是他一时气话,县主不要放在心上。”清河劝慰道。
闻言,许泽玉的容色稍有纾解,瞅了一眼散在案上的喜服,嘴上仍是气道:
“他让你和他都拜了堂了……”话未说完,那男人锐利的眸光又瞥了过来,他搭在刀柄定的手指不断伸开又握紧,好似随时会再拔刀出鞘。许泽玉哪里见过这种逼人气势,再跋扈都只得温吞吞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清河朝窗外望了一眼天色,继续道:
“此不过以你的名义的权宜之计。如今,是你已嫁给他了,夫妇一体,他有难,你救不救?”
“自是要救的。”许泽玉抬眸,眼泪汪汪。
清河点头,与她并肩而坐,对她道:
“崔焕之已去劝崔嗣已有大半个时辰了。如今还未有回音,说明并未有成效,我怕他已被扣住。许姑娘现下也已是崔府女君,无人敢拦,为何不去救你的夫君?”
清河深知崔嗣为人,他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崔焕之手中毫无筹码,就算是亲生儿子,都未必劝得了崔嗣回头。而她和长风身份尴尬,若是此时去接应崔焕之,反倒打草惊蛇。没有人,比眼前这个崔家新妇更为合适的了。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许泽玉咬着唇,低低道,“万一是你们要合谋害我阿耶和我阿公……”
“可笑。”长风冷冷哼笑一声,“要害你许氏的,本就不是别人,正是崔嗣。”
“你,你胡说!”许泽玉颤声道。
长风看都不看她一眼,将身上的氅衣褪下来,披在妻子身上,语气淡淡道:
“去年圣上大寿,河东许氏献上的红珊瑚为何到了御前就成了废树一棵?这棵珊瑚,一路从河东送往长安的路上,经过何处驿站?何人能做手脚?”
“再看结果,若非河东许氏因寿礼之事彻底失势,孤枝难依,朝中无人敢拉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