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妍则全心投身于慈幼局的构筑,为巩固与商会的关系,亦为给慈幼局的建设添砖加瓦,她邀来了百家商铺一同出力。萧灼则以宁王之名亲自允诺,凡助慈幼局者,皆得镌名于局前碑石,以垂青史。
诸事渐入佳境,日日忙碌,日日惊喜。可世事却是无常,一个月后,远讯传来,旗州遭遇寒夏,田畴歉收,百姓食不果腹。旗州比任何时刻都需要他们的王爷。
萧灼不得不搁下一切,携千金粮草,疾赴旗州。
临别之际,李沐妍自怀中取出一副新做的叆叇?,亲手为他戴上,且解释道,“别的多说无益,我只要你此去旗州,务必护好眼睛。我查了许多古籍, 说古人有用烟晶制作叆叇的先例,便赶紧找师傅做了一副给你。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他戴上那烟色叆叇,顿觉刺眼日光柔和了几分。他由衷叹一句,“好舒服。谢谢你,沐妍。”
“客气什么,说了要宠你的嘛。”她莞尔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别耽搁了。快走吧。”
他依依不舍坐上马车,临行前,犹不甘心地掀起车帘,目光殷切地发问,“真没话要说了?我这一走,至少要半年才归。”
车轱辘话她都说累了。真是不知,他究竟还要听多少甜言蜜语才肯上路?
蓦地,只听她振作精神,春风满面而言,“宁王殿下,你是我李沐妍此生见过最美的鲜花。我爱花惜花,但也仅此而已。倘若你不甘心,那便别再回来了。这一段共处时光,已够我一生珍藏。”说完,她向他郑重地行了个礼,“王爷珍重,有你在,旗州百姓定能渡过难关。”
萧灼拨动着扳指,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随即却看他勾起唇角,挑衅一笑道,“李沐妍,我们走着瞧。”
他本要丢下这话潇洒而去,可棠棠却急着跑上前来,“父王!您没话要留给孩儿吗?”
“你……”他别扭地撇了撇嘴,翻着眼白道,“你别跟你娘学坏。”
此言一出,三人皆各自做出鬼脸。
车轮滚滚,载着萧灼渐行渐远,李沐妍望着消逝的车影,释然地一笑。她深知,纵使此别成诀,此情也已无憾。
棠棠悄悄抹去眼泪,毅然执起娘亲之手,慨然安慰道,“娘亲用不着挂念父王,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儿都会在这儿陪着您。等慈幼局建好了,孩儿还要把雪奴一家也统统接来!”
“雪奴一家?太好了!”她把女儿抱在怀里,悠哉悠哉地往市集走去,“那你说,慈幼局里是不是还得搭个小猫舍呀?”
“嗯!是是是!”棠棠手舞足蹈着,“我来我来!让孩儿来负责给小猫们搭猫舍!!”
“好!哈哈哈……”
萧灼离开的这段日子,富宿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瑞知香换上了容皇后亲赐之御匾;小豆放下执念,孤身踏上了院试之路;慈幼局的建造正按部就班地进行。李沐妍一来作为商会代表,二来作为慈幼局最初的领头人,她日日在慈幼局、铺子与商会间来回奔走。
值李沐仙忌辰之期,一家人同回荣城祭拜。李沐妍于心中暗自告诉姐姐,谓其那个秘密,她早在故事之初就已送给了她,姐姐从不曾亏欠她半分。
转眼又是一年岁月更迭,孩子们的慈幼局已近竣工。除夕这夜,自工匠贾商,至府尹贵族,数百人汇聚于慈幼局内,共赴团圆庆功宴。大门前立起一块石碑,所有参与建设的力量,皆在此碑上实现了千古留名。
席上,知府县令、巡抚总督、商会同僚,厨娘女红,木匠瓦匠……所有人皆来与李沐妍祝酒。一时间,忙得她晕头转向。
夜近子时,空中绽开朵朵花火,将神游在外的李沐妍拉回席上。她累得神思恍惚,又想到待慈幼局建成后,诸多前所未遇的挑战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