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的时候,封正来禀过,说是清远侯太夫人婆媳,带着府里的两个姑娘去了城外的一座寺庙听佛,要住上三天两夜回来。

人间事不涉世外人。

顾知灼让他们别去寺庙里抓人叨扰,由她们自己回京。

果然来了。

公子对舅家出手,无论是原因什么,必会惹得一些闲人置喙和争议,光是弹劾折子都得飞起来。

就得一口气死死按下去。

“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跪两个时辰了。”晴眉提筷布膳。

顾知灼只颔首,自顾自地用膳,吃了足足一炷香,才起身道:“出去看看。”

晴眉为她裹上了斗篷。

紫宸殿位于前殿,距离宫门不太远。

顾知灼步行消消食。

听到宫门开启的声音,跪在外头的几个人同时抬头看了过来,映入眼帘是裹着红色斗篷的年轻女子,珠钗环绕,但也英姿飒爽,尊贵与英气在她的身上丝毫不见矛盾。

清远侯府是勋贵,哪怕与宫中的关系再淡,也是见过皇后的。

更何况,顾大姑娘又有谁不认得?

当年顾大姑娘的及笄宴,废帝伙同凉人在京城纵火,是她力挽狂澜。

“皇后娘娘!”

清远侯太夫人到了耳顺的年纪,满头银丝,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见到顾知灼,她还未开口,眼泪先哗啦啦地往下流。

“皇后娘娘,您开恩啊。”

她哭得老泪纵横,额头触头,行了叩拜大礼。

清远侯太夫人是公子的嫡亲外祖母,非时非节,顾知灼侧身避开了。

她使了个眼色,晴眉上前想要扶起她,结果她哭得伤心不已,连连磕头。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先皇后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一家老小。”

她口中的先皇后是谢应忱的生母。

“先皇后我可怜女儿早早没了,她的母亲弟弟被人欺负到头上,也没有人做主。”

她哭得捶胸顿足,清远侯夫人也在一旁捏着帕子抹眼泪。

“我可怜的女儿若是还在,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儿媳妇为了立威,不惜按死她的弟弟和母亲。皇后娘娘,容家以后再不敢劝皇上纳妃与您争宠。您让东厂放了我儿吧。”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晴眉眉头紧皱。

学子们在午门谈经论政,如今成了一种常态,恩科将至,学子们就聚得更多了,也正说着清远侯府被抄家的事,纷纷有些不敢苟同。

容侯爷是皇上的舅父。

就算看在先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弟弟的份上,也该稍加宽容的。

“原来是因为容侯爷劝皇上纳妃?”

有人低声道。

“皇上迟迟不愿裁撤东厂,莫非东厂是皇后娘娘的人?”

“哎,容侯爷真是可惜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清远侯夫人弯了弯嘴角,垂着头,心中大定。这位顾皇后小家子气得很,不过是在她及笄宴上,不小心推倒了她妹妹,她就怀恨在心到现在。

容太夫人额头触地,哭喊道:“皇后娘娘,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家。”

“皇后娘娘。”学子们中间有人高声道,“古语有云:圣人贵宽,而世人贱众。您身为皇后理当待人宽容。”

有人附和:“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如何母仪天下”

话没说完,一支沾着墨的毛笔狠狠地掷在了他的额头上,漆黑的墨水顺着额角往下流。

“你!”

“皇后娘娘功德盖世,我青州百姓数十万人是娘娘出手相救才能活了下来。谁再污言秽语,别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