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两个字让晴眉生生地压了回去。

胭脂楼是当年西凉人在京中设下的据点之一,凉人落网后,就落到了东厂的手里,不过对外没有人知道。

里头的妓子,在查实和凉人无关后,顾知灼做主把她们的身契都还了。

也有人无处可去,惶惶不安。

殷惜颜说,烟花女子大多是被家里人卖去的,她们回不了家,哪怕回去也还会被卖,若是随意找个男人嫁了又或者去当妾,等过了芳华也大多下场凄惨。

妓子是贱籍,按律是不允许自立女户的。

东厂接手后,沈旭把人留了下来。不过她们并不知道新东家是谁。

如今胭脂楼里都是艺伎,弹琴唱曲,吟诗作对,卖艺不卖身。

可说到底也是花街柳巷!晴眉快哭出来了。

盛江瞪他。

跟他说有用吗?主子在马车里,总不能是他做的主吧。

晴眉欲哭无泪,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平缓地在胭脂楼的偏门停下来。

顾知灼撩开了窗帘。

凉人经营了这胭脂楼近十年,占据了半条街,除了临街的三层小楼外,后头由三个三进小院打通合并在一起。

灯火通明。

一盏盏红灯笼把整条街映照得好似白天一样,隐约还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从马车下来,小厮就已经候在那里。

除了伎子和一些打杂的以外,和香戏楼一样,上上下下全是东厂的人。

小厮恭敬地领着他们去了前头的小楼,没有走大堂,而是从后头的楼梯上去,到了三楼的一间雅座。

顾知灼拂裙坐下,小厮恭敬地上了茶,禀道:“主子,人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人?

顾知灼挑了下眉。

盛江打开墙壁上的一个机关,隔壁的悠扬的唱曲声顺着传音筒清晰地传了过来了。

这是单向传音,他们能听到隔壁的动静,但隔壁却听不到他们的。

盛江上前为他们斟了茶。

“她喝水就行。”

顾知灼:?

盛江老老实实地为她换了一杯温水,退到了一边站着,和晴眉站在一块儿。

“好!”

隔壁响起了一阵叫好声。

“月兰这嗓子虽不能和当年的归娘子相比,但也是京中一绝。”

“可惜了。”

“咱们皇上,还颇为怜香惜玉。”

这意味不明的话,换来了一阵哄笑,夹杂着女子婉约的唱腔,曲声悠扬。

顾知灼听着大概有三四个人,有两个声音相当熟悉,其中一个是姜学子。还有一个顾知灼只是听着耳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督主,您认得不?”

沈旭给自己斟了杯酒,没说话。

“容爷,小的今儿还遇上一个冤大头,花了足足一万两!”

容?

容不是常见的姓氏。

再加上这略有耳熟的声音,顾知灼顿时想了起来:“清远侯?”

公子继位后,追封了先太子和先太子妃为帝后。清远侯府容家是先皇后的母家,也是公子的舅家。单纯按血缘关系论起来,这位清远侯容执是公子的嫡亲舅父。

但也仅只是血缘而已!

顾知灼和清远侯只在前朝见过几回,没怎么说过话,所以,她只是觉得有些耳熟。

“舞弊案和这位有关?”

沈旭淡淡颔首。

隔壁响起开门声,伎子们陆续离开。

清远侯“啪”一声放下酒杯,带着几分醉意,不快地说道:“银子有什么用。”

有人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