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着我梳妆了。”
他浅笑,声音低低道:
“吾妻美甚,无需容妆。”
两人在镜前玩闹良久。清河润白的玉面不必施胭脂都已涌上红雾,眼看着刚好不容易绾好的发髻又要散乱了,才推开他,小步快移,朝房内外走去。
长风流连不舍地收手,紧跟上她,揽过她的腰过了一道道门槛,生怕她走得太快又哪里绊着摔着。
一辆马车已停在都督府外,锦丝华盖,绫罗帷幔,好不气派。几个仆从列于其前后,垂头静候。
清河走过去,瞥了一眼华丽的车驾,撇了撇嘴,掠过了马车,牵起那匹熟悉的玄马的缰绳,轻抚马鬃,朗声道:
“我要骑马。”
长风见她今日并未着骑装,衣衫轻薄,被风扬起还能可见肩头小片的雪肤。上前压低声音道:
“这几日不是身子不适么?马上颠簸,坐马车吧。听话。”
话音未落,她快步错过他的身,已飞身上了马,夹紧了马腹,提起了缰绳。裙裾随风翩跹,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踝,白腻得晃眼,在襦裙掩着的蹬踏上若隐若现。
凉州本就近胡地,女子大多恣意狂放,也常有着裙装骑马往来的,并不稀奇。她半生在凉州,从来在城中如此随意任性惯了。
此时,她秀丽的眉梢微微挑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面露骄纵之色。身下之马顺从地任由她牵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闷闷的响鼻,以示对主人的亲昵。
他少时花了数日才驯服的西域烈马,一道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现在反而更听她的话。
长风张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她已一甩马鞭离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亲卫将马车撤去。
亲卫见婚后许久不露面的将军夫妇二人一道现身,颇为惊喜。现下却忍着笑,毕恭毕敬去马厩又牵了一匹马给将军送来。
他心下腹诽道,谁人不知将军一向极为宠妻,在亲信中甚至得了惧内的名声。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难得见军中一向威严沉稳,正颜厉色的将军在妻子面前如此劝也不是,逼也不是的吃瘪模样。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抬眸见将军目光冷冷地瞥过来,转而心间一凉,装作咳嗽了几声退下了。
长风从他手中夺过马鞭,亦上马去追策马远去的妻子。
二人来到城外一处道观。观前的石阶两旁,苍松翠柏依次排开曲径通幽。
长风将她扶下都比她人高的骏马,还未等她站稳,就将早已备好的一顶帷帽戴在了她头上:
“日头大,怕你中了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