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远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眉眼压低,抛开念想,说:“殿下?既然无心听讲,方才我说的河防通议想必也没有听进?去了。”
“不若先将上卷抄十遍,有了大致的理解,明日我再来细讲。”
水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先生不是答应我,不再罚我抄书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聂修远道?,“我现在已经不是西?江书院的山长,殿下?也已经是沅亲王了。”
水鹊牵住他的宽袖,“先生,你骗我的,你疼疼我,我不信先生这么无情……”
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时,眼尾垂垂,睫毛颤啊颤。
好似要把旁人的心神勾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聂修远:“……五遍。”
…………
第二日的内阁朝会,还是在紫宸殿召开。
等内阁朝会结束,聂修远才要准备着为水鹊授课。
授课的地?方就在紫宸殿偏殿。
等散了会,聂修远转步便可以去到。
只是不知道?对方抄完河防通议没有。
聂修远商讨国事?时,脑海中时不时浮现水鹊昨天?可怜的样子。
……没抄完也不打紧。
“众位爱卿,青州水患的赈灾事?宜,可还有异议?”
段璋高坐在漆金雕龙木椅上,身前是摆着诸多奏折的条案。
赭黄袍子宽大,铺满了整个?龙椅,他手持一卷奏章,大袖垂落到地?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底下?的内阁大臣全无异议。
散了会,聂修远总觉得哪里有异样。
同僚皆出?了紫宸殿,聂修远本就没推动轮椅多远,忽地?又转回?去。
缠枝纹紫毫笔落至地?面?,鼓溜溜滚到圆木轮底下?。
聂修远抬起视线。
却见圣上的大袖挪开,露出?方才一直遮掩着的沅亲王,坐在软绒团上,手臂垫在脑袋底下?,枕着兄长的膝头,双目安然闭着,睡得唇微微嘟起,张开一道?小缝。
他的骨架小,段璋的龙袍又宽大,大袖一遮,加上前面?有条案遮住,无人发现异样。
竟是抄书抄得忘了时间,撞上内阁群臣开会,躲在那?儿,结果睡着了,毛笔挥墨挥得龙袍横七竖八的黑痕,甚至睡沉后,松开了手,毛笔落地?也不知道?。
聂修远猜测,说不定到紫宸殿抄书,也是沅亲王计划中的一环,装装可怜,让陛下?帮忙说话,往后就不用再抄书了。
别?看?沅亲王身量小,躲在那?儿睡得脸颊红红,却是和狸奴一样狡猾。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31)
水鹊辛辛苦苦上课, 竟是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
不过好在有他之前的努力,聂修远妥协了,不再要求他抄书, 只是每日正式授课前都要考察一下他昨日学习的内容。
甚至有的时候还让段璋来考察他。
以至于段璋在紫宸殿批奏章的时候, 时不时就让他背书, 一心二用, 一边工作还能一边纠正水鹊背错的地方。
甚至因为?前?头秋末青州水患, 跑死了十几匹马火急火燎从地方送到段璋条案前?的奏折, 他也让水鹊过来看过, 还结合此事考校他的功课。
水鹊从河防通议学到水经注, 在这方面虽说不上应答如流, 但好歹能罗列出一二三点。
现?在已?经在学什?么齐民要术了。
只是水鹊还是不大明白?, 段璋为?什?么要他学这些。
他是沅亲王,无论是亲王府,还是封地, 都?有?专门的官员打理, 他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