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胆量,宁拂衣看他脸色发青快要晕过去的模样,没再往前走。

“秦啸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乃是大忌,你若真的没存歹心,为何要仆人守在门口,单独将她引入室内?”宁拂衣反手劈碎了木棍,惹来男子啊啊几声尖叫。

秦啸然眼眶红彤彤的都快哭了,他一副百口难辩的模样,直接腿软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道:“天地良心,小爷我虽不学无术风流成性,但那都是两厢情愿之事,怎么可能强迫他人!我是对苏陌姑娘存了心思,却也只是倾心于她,不忍看她日日劳作贫苦受累,这才躲开我爹的耳目,偷偷要将这借契交还!”

“这屋子也是她自己进的,方才我们站在院中,她似是被什么吓到了转身便跑,我,我真的六月飞雪啊!”

“你看,这借契我都带来了,还有三年的银子没还清!”秦啸然满脸委屈地从袖中摸出发黄的借契,扔给宁拂衣。

宁拂衣扬手抓到眼前,瞥了一眼,确是借契没错。

“你若还不信,待苏陌姑娘恢复后自己问她便是。”他瑟缩道。

宁拂衣反手将借契扔还给他:“你知晓外面的人都是如何讨论苏陌,却还是不避讳众人议论屡屡纠缠她,你怎会不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分明就是想借他人之口,逼迫苏陌对你松口。”

这回秦啸然不说话了,他只是抱着头眼神乱瞟,又嘀咕:“就算我有别的心思,但不代表我对她做了什么,何况你又是何人,苏陌姑娘无亲无友的,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质问……”

“我是……”宁拂衣张了张口,却有些哑然,最后冷冷转了话语,“我是谁不用你管,只要知晓她同我远比其他人要亲近得多!”

“滚开。”宁拂衣大步走过他身边,此时苏陌的情绪和缓了些,不再抗拒她的接近,只是眼神已然变得涣散,只张嘴而喊不出声音了。

宁拂衣看她这般,一时竟不知如何去碰她,最后微不可查地抬起手指,让苏陌阖目睡去。

苏陌的脸颊软软跌下,宁拂衣连忙伸手扶住她脸,感受到了面纱下柔软的肌肤。

“滚出去,别以为你逃过一劫,待她醒来若是说你对她有半分无礼,莫说你爹是知县,就算是皇帝,我都能追到他面前砍了你。”宁拂衣背对男子道。

于是身后传来叮叮咣啷的声响,男子二话不敢说,爬起来就冲出了门。

于是宁拂衣带着苏陌化作流光,消失在屋中。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后,宁拂衣已经将人带回了山下竹屋,将她放上床榻,盖好被褥。

女子身上全是惊吓出来的汗水,像雨中淋过一般潮湿,宁拂衣几次替她拂去湿意,但都是无用功。

九婴和寒鸦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视线在她身后交汇,互相使着眼色。

“你们想说什么。”宁拂衣开口,眼中映出窗缝下的光斑。

“我想说主人为何不直接杀了那男人,穿得像个金元宝似的,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寒鸦深谙做妖魔之道,将手掌捏得咯嘣咯嘣响。

“若是前,若是往常我根本不会多问,欺辱我身边人的,只抬手抹了便是。”宁拂衣淡淡道,然而眼神落在苏陌身上时,像是透过屏风的阳光,柔化许多。

“但神尊她最爱公平,她心里总有一杆秤,来称量孰是孰非。”宁拂衣叹了口气,“我怕若真杀错了人,她醒来会怪我。”

寒鸦噘嘴,小声嘟囔:“唉,看来只要有这个神尊在,主人称霸天下的宏图大业就要夭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