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余愿长得伶俐,又不吵不闹,搬个小木凳就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女工左瞧右看都喜欢得不得了。
这家从家里摸来几颗糖果,那家打包自个儿孩子穿不下的衣服,王如娟要推脱,她们还得瞪眼急道:“我们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都拿着。”
女人的善意在纺织厂里生根发芽。余愿吃东家饭,穿西家衣,见的人多了,能说的话也多了,不再是呆愣愣的模样。王如娟几次听他开口都偷偷抹眼泪,再苦再累都有了盼头。
可惜好景不长,大老板下来视察,发现了在厂里的余愿,劈头盖脑将主管骂了一顿,让王如娟赶紧把余愿弄走,否则就打包袱走人。
余愿不比普通的孩子,时时刻刻离不开人,但王如娟不能丢了这份工,在工友的介绍下把余愿交给了附近一家私人托儿所。
托儿所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接待的都是附近工人的孩子,一个月三百五,包午餐。
所长是个和蔼的微胖的中年女人,看着很是面善,牵余愿手的时候余愿似乎也并不排斥她。
可就在王如娟转身离开时、就在生了锈的铁质栅栏门要关上时,余愿却挣开所长的手,扑到门上喊了一声“妈妈”。
王如娟听得心都要碎了。工友不让她回头,劝道:“你现在就不忍心了,以后还要上学该怎么办?”
她咬咬牙,不顾身后余愿越来越大声的妈妈头也不回地奔下了楼梯。
王如娟心神不宁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去接余愿,见着余愿懵懵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她叫了好几声余愿都不应她。
“愿愿,妈妈来接你了。”
余愿还是不说话,乖乖地跟她回家。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王如娟以为余愿适应了托儿所的生活,没想到第七天所长就将她拉到了一旁。
“愿愿妈妈,你家孩子太不配合了,老师带着他们做游戏唱儿歌,就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吃饭也是,其他小孩都吃完了,他愣是一口不动。再这样下去,还是得送到特殊学校才比较适合。”
为了多攒钱给孩子的以后做打算,王如娟早八点上工,晚七点半才下班,连中午都不敢休息,一天工作十个小时有多。那天她出了点差错被扣了五十块钱,一听托儿所不愿意再收余愿,双重打击下,整个人几近崩溃。
她沉默地牵着余愿回到那间二十来平的出租屋,骤然爆发了。
“为什么不配合,为什么不做游戏,为什么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