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余愿,别只是看着我,你说话啊!”

“我不要你了,你让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王如娟坐地大哭,小小的余愿眼睛闪阿闪,慢慢走过去圈住了她的脖子,一板一眼地喊:“妈妈。”

王如娟猛地抱住余愿,啊的一声,“我的愿愿,我的宝宝.....”

余愿最终还是没能留在托儿所。

纺织厂和托儿所是去不了了,外地人上公立幼儿园需要办的手续太复杂,私人幼儿园和特殊学校的学费又太高昂。无路可走的王如娟最终想了个法子,在出租屋安了监控,她出去上班就将余愿锁在家里。

工友一听都不赞同,“愿愿还不到五岁,这哪成啊?”

王如娟苦笑,“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的方法确实不妥,但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如果有得选择,谁不想让孩子过上最好的生活?

好在余愿不闹腾,除了不小心摔倒过一次,两年内算是有惊无险。

王如娟担心太久不与人交流余愿的症状会加重,每天都会抽时间带余愿出门遛弯,有时候是半小时,有时候是一小时,教他各种各样的称呼,指认各种各样的事物。

附近住了很多老人,不会说普通话,每次都用带着口音的白话逗余愿。

“你系边度人啊,几岁啦?”

“婆婆俾你糖食,你叫声婆婆好唔好?”

“你睇佢对眼转下转,真系好鬼精灵。”

余愿听不懂,求助地看向王如娟。王如娟用不太标准的白话教他。

他就机械地学着王如娟的话,“唔该婆婆。”

为了让余愿听得明本地话,之后王如娟又给余愿看了很多白话配音的动画片,也不知余愿学了多少,总归听得一句是一句。

七岁,余愿该上小学了。幼儿园可以不上,小学却不能耽搁。

那时上小学还不需要摇号,条件卡得也不算太严苛。

王如娟向同为外地人的工友请教,开了工作证明,又各个机构来回跑,带余愿到医院做检查证明他智力没有问题。她被各种资料折磨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都准备齐全了,办理入学时却在单亲上栽了跟头。

“这里需要孩子爸爸的资料,离婚?那我不知道,流程就是这样。”

王如娟好说歹说,资料都没能通过,气得红了眼睛,当着那么陌生人的面儿哽咽地吼道:“他爸死了。”

最终还是校长出面,让王如娟补交些额外的证明才算完事。

余愿上小学的事情解决了,王如娟请工友下馆子。

工友都替她高兴,这几年她们将王如娟的苦都看在眼里,吃着吃着掉眼泪,怒骂王如娟的前夫,“什么狗屁男人,遇见他倒了八辈子霉,自己的孩子问都不问一声,死了没人送终。”

王如娟的前夫去年重娶,听说妻子已经怀孕了,想必会诞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她早对丈夫死心,听着工友替她抱不平,泪絮絮地下,挨着余愿喃喃,“他不要你,妈妈要你.....”

万事莫过于一句苦尽甘来最为欣慰。

再过几年,王如娟和余愿的生活终于安定下来了。工友忍不住牵起了红线,王如娟推脱了几次,工友的一句话却让她无法再那么坚定。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扑在孩子身上。余愿到底是个男孩子,现在年纪小你事事操劳无所谓,可儿大避母,等他再长大些,你还能事无巨细地照顾不成?”

余愿已经十一岁了,基本生活诸如穿衣洗澡吃饭能够自理,但大多数事情都是王如娟在操办余愿对外界许多变化都不上心,只要是他不感兴趣的事情,王如娟教多少次都是无用功。

她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