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让夷挂断电话,在他面前站定,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只纸蝴蝶,递过?去:“我很喜欢这次的?展览,很有人情味,也很有创意。抛开所有的?身份,单纯以一个观众的?立场,我也要说,祝知希,你做得真的?很棒。”

祝知希眼睛一下就红了:“干嘛这么正式……”

他接过?最后一只蝴蝶,晃了几下。展馆内的?光影投射下来?,落到木签上,又淌过?透明鱼线,最后在折痕留下阴影,一切影影绰绰,如梦似幻,都被?他攥在手心。

“谢谢你。”他伸出手臂,拥抱了傅让夷。

作为?策展人,祝知希忙碌地穿梭于?博物馆的?人群中,忙着解答游客的?问?题,解决临时出现的?小?疏漏,不一会儿,又开始拍摄新的?vlog素材,忙得团团转。

傅让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工作状态的?祝知希很不一样,轻快得像一片羽毛,跟着风飘来?飘去,浑身仿佛散发着微光,银器泛起的?柔柔的?光辉。他看上去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充满了活力?和自信。

可是傅让夷却感?受到一种抽丝般的?痛。这是一种强烈的?预感?。透明的?鱼线岌岌可危。蝴蝶要飞走了。

尽管如此,每一次祝知希回头,他都强迫自己微笑,不让他担心。

午间,在等?待祝知希休息吃饭的?时候,傅让夷收到了两通电话,一则是来?自梁苡恩。他原本是要打给祝知希,但祝知希的?手机在他这里。

“婆婆手术很成功,状态很不错,各项指数也都比较稳定,医生说只要今天晚上能平稳度过?,就基本算脱离危险了,明天说不定能醒过?来?,晚一点可能是后天。”

傅让夷很沉默地听?完,说了“好”。

第二则电话是贺雪尧打来?的?。他听?上去状态兴奋,和平时很不一样,因此刚开口,傅让夷就猜到了后面他要说的?一切。

无非是,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的?确是他的?亲生孩子,他想和你见?一面。

事实证明,的?确大差不差。

傅让夷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波澜,像块等?待被?送入壁橱的?圆木。因此他麻木地说:“见?面的?事,能不能晚几天?”

“晚几天?”贺雪尧很明显不明白他为?什么拖延,“具体几天?我好对那?边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