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崔净空还没来得及出口,忽地变了脸色,目光一滞,生平头一次话梗在喉头,无法脱口。

冯玉贞涨红了一双杏眼,神情悲戚,她抵在桌前,一言不发,咬唇直直盯着他,眼眸深处好似带有一丝憎恶和怨怼。

憎恶?

一时晃神,冯玉贞已经挣开他的桎梏,又把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重新合上了,她垂下头,扭过身子,一眼都不去理他。

将几截碎玉放在桌上,她尝试将断口处首尾相连,拼凑完整,急急转身去叫团圆取白芨浆过来粘合,却见门已经合上,两个丫鬟不见踪影。

高大的身影迫近,青年面容异常阴鸷,他怒极反笑,身子压下来,几乎和女人鼻尖挨着鼻尖。

他道:“嫂嫂,你恨我?”

作者有话说:

越嫉妒越失分寸,越想要越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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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62、上坟 ◇

◎“畜牲。”◎

冯玉贞垂着头, 她不想理睬面前的青年,足尖一转,还未从旁走出去一步, 下颚便被人托起, 女子红得悍然的眼睛便刺入青年的视野。

崔净空从未见过她如此强烈的情绪。不, 他是见过的, 就在二人一起回木屋的那天,她不顾当时生疏的小叔子就在一边, 也是紧紧执着崔泽送她的簪子,痛哭出声。

兜兜转转一年,分明他陪伴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崔泽,冯玉贞还是无可救药地把这几根破烂玩意视如珍宝, 哪怕她明明知道崔泽故意没有给她登上族谱,竟也痴心不改。

崔泽死了一年, 尚且还叫留下的寡嫂念念不忘, 设想他活着的时候, 两个人又该是如何一番恩爱的情景?

他的聪慧不幸派上用场, 但凡碰过冯玉贞的男人, 熟知女人软和的脾性,引人深入的苦桔香气, 还有她动情时乖乖缠缚上来的白胳膊, 哪个能不像他一般心折?

只消一想, 便知道冯玉贞定被他那个兄长日夜搂抱, 二人缠绵悱恻自不必说。这些晃过的画面甚至并非是他臆测, 而是确凿存在过的。

他愈是想, 愈觉得头脑昏沉, 像是有一块大石自头顶落下, 砰一声,砸得四分五裂。

女人那双眼睛又挪开,一副半点不愿与他交谈的厌弃姿态,他尝过无数次的软唇也冷厉的好似两片小刀,死死闭着。

推不开他,被困在方寸之地,冯玉贞总算无法忍耐,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摔它?”

“嫂嫂明察,我一时失手,那玉簪在发间松松垮垮,几欲掉落,我伸手接住,只可惜没有拿稳,不慎滑落摔坏,嫂嫂要责怪我也是应该的。”

青年语气低落,好似真是一个无意间好心办坏事的无辜者。

要不是冯玉贞亲眼看见他面无表情松开手,指不定又要被蒙骗过去。想想从前不知多少次被他这样当猴耍,就连族谱那件事如今还瞒着她。

崔净空这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像是笃定她对他无可奈何

一时间心火旺盛,冯玉贞胸口起伏,撑着桌子的手往后一探,碰触到桌上放置的几截碎玉,有的便四散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