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踱步,蹭一下便抬头对着他叫一声。
他扭头去看提灯,提灯也拿一双眼睛巴巴望着他,就差开口求夸了。
这是提灯特意去人间寻的,因昨日听鹤顶红说途径无界处外头一处林子,见着一窝小狼,个个嗷嗷待哺的样子,身边却没个老狼守着,想是去觅食又或是死了,留下一堆孩子自生自灭。
提灯听了默默记在心里,今日一早见谢九楼待在正殿看书便自顾寻去了。
去到那儿时,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一窝小狼只剩了一个,袒着肚子,将死不死的神态。他只管拾了去,喂了水,又找着家牧户讨羊奶。才讨完奶往回走,恰撞见一只野狗来偷狼,把小狼叼在嘴里打算吃了若来硬的,提灯飞刀子或是再下狠手,又怕投鼠忌器伤了小狼,干脆把奶一扔,扑过去跟野狗在地里打起来,愣是用拳头打得那只野狗碎了满嘴牙,一瘸一拐地逃了。
又四处乱逛一阵子,方在无界处天黑前赶回来。
谢九楼又垂眼看狼。
这小狼才捡了不到半日,脾性倒像打从娘胎就跟提灯学着来的。
一对上谢九楼的视线,尾巴都要摇断。
谢九楼觉得,提灯在回家路上一定提着它的耳朵传授过经验。
正出神,袖子被提灯扯了扯。
他侧回身去,提灯朝他伸手,摊开掌心,手里是一条红绳,绳上一个金铃铛。
这东西当年在谢府,他也对提灯用过。
那时提灯刚被取了名字,不用遮掩自己身份躲躲藏藏,甫一得见天日,整日在谢府来无影去无踪,上树掀瓦,到处乱疯。不是在东园的屋顶上,就是在西园的阁楼里,多数时候都躲在谢九楼那处园子的树上睡觉。
提灯日子过得撒欢尽兴,姑娘们却整天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