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岂知灯笼刚刚提在手上,笼子底下卧着的一条小蛇就这么在暗中探出来,爬上灯壁,猝不及防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那蛇生得细小,咬得也浅,他一瞬吃痛,立时将那蛇从指尖扯下扔远,借着灯光查看手中伤势,掐住指节,将冒出的两滴血珠挤出来,又擦了擦,很快便无大碍。

宴光听着他吸气,便回头问:“九爷,怎么了?”

“无事,”谢九楼又看了眼指尖,眼下已找不见伤口,提着灯说,“走吧。”

宴光瞥着这灯,问:“这便是观音泪烧的灯?”

谢九楼才意识到他并不知晓这灯融了观音血一事,只含糊点头:“到地下照个明,避免瘴气罢了。”

宴光听完,不言,等谢九楼扶着爬梯下去,自己便也跟着下了。

他的双目离开地面最后一眼,恍惚间瞅见地上,那些被烧死的红蛇,尸体乍然动了动。

甫一落地,谢九楼拾起火把,便见右手边一条窄而幽长的甬道。

他身后别着谢中鸥那根臂骨,心道奇怪。

早前跟白断雨商议时,老头子说当年他自个儿只管封印,封了楚氏剑便离开,善后之事是谢中鸥及下属所谓,他虽对此知之甚少,但也从信中知道谢中鸥请了凶兽在此镇压。

至于是何凶兽,谢中鸥并未细言。

难不成就是方才那堆红蛇?

谢九楼越感怪异,步子也慢了下去。

忽然,他耳尖一动:“宴光?”

“九爷?”

“你听。”

甬道墙壁之外,又像是前后两处,摸不清的方位里,有沙沙的拖行声。

那声音没有特定的轨迹,像是专为扰乱他的分辨,在四方挪动。动静虽小,却很沉缓,想是个身重的大玩意儿。

宴光登时头皮发麻,甚至觉得,沙沙声就盘桓在头顶上方,又不知何处,有双眼睛正盯着站在原地的他们。

“走快些,”谢九楼道,“找到伥鬼墓,必定比此处宽敞,若有什么,也活动得开。”

两个人一路朝尽头处去,一时过了几个拐角,已不知身处地上的何方,又下一个长长的土梯,因八角琉璃灯举在前头,照散许多恶气,倒也很顺畅。

就是那沙沙声叫人听得惊心,时有时无,尾随他们似的,从砖缝里渗出来,虽由活物发出,却无时不透着一股死气。

土梯下去,前方几步远,又是漆黑一片,连光晕也快吞没进去。

谢九楼试着往前踏,出了两步,脚尖抵着一硬物,他随即举灯到眼前。

咫尺之处,赫然一张青白人脸。

那人脸上皮肉已被蛀空了大半,露出白里发黑的一块颅骨,两眼空空荡荡,眼眶中似有神无形,虽黑黢黢的空洞,却像有眼珠子在同谢九楼对视一般。

谢九楼眉头紧皱,侧耳过去,只听颅骨里有细微的爬动声。

他正提防着,沉了眼思索,宴光在身后大呼:“九爷!”

身侧黑暗处弹出一块巨大的蛇头,连着身子,后半部分隐在黑暗里,毒牙约四寸来长,张口便能吞下一颗人头,此刻才一出现,便咬断了谢九楼对面那具伥尸的脖子。尸骨脆生生地断裂,脑袋滚落到谢九楼脚边,碌碌几圈,有两指宽的甲虫从骨洞里爬出来,壳上泛着幽幽绿光,一对眼睛转溜着,猛向上盯住谢九楼。

一刹那间,便冲到空中直往谢九楼眼球钻去。

他眼疾手快,拔出腰间短刀,抬手朝尸虫掷去,刀剑又稳又准,当即破开虫子膛腹,钉到了远处土壁上。

琉璃灯的光晕骤增,照亮一堂景况。

谢九楼垂眼,笑道:“够听话。”

灯芯窜动几下,左右摇晃,欢脱劲儿直冲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