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的话声虽小,却如平地惊雷,震乱宋婉一向冷静的思绪。
她杏眼圆睁,眸子泄露几分惊讶的情绪,没有缘由地下意识偏头向梁恒所在的位置看去。
梁恒正赶巧站在窗外廊道中,摇着扇子与柴府管事说话,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宋婉的目光。
宋婉收回目光,正色看着院内管事的仆妇:“阿婆,这话可不能乱说。”
“若你不能如实回答老夫人的心病之由,我之后调方子也不是件容易事,”宋婉屈指轻敲在墨笔书写的纸张上:“人命关天啊。”
仆妇闻言眉间褶皱的皮肤拧成川形,口气焦急又低微:“怎敢欺瞒大夫您!这,这消息我也是听湘竹院的三夫人说的,若您不信,大可以去三夫人那边讨出老夫人的心病由来。”
宋婉水眸微垂,神情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我只是来给老夫人开方的,如何能去三夫人院子?”
她故意说这句话,赌这在老夫人院子做到管事的阿婆能引她去,赌这人对老夫人的诚心。
仆妇立刻握住宋婉的手,盯着宋婉看:“若大夫能治老夫人的病,这三夫人的院子自然能去得!”
宋婉微微松了口气,还算上道。
“我自幼学医,四诊后对老夫人的病胜算六分在手,若能解老夫人心病,便能增至九分。”
她这话说的可听。不过这世间十分病中,七分皆是心病,剩下三分,一分在先天禀赋,一分在后天生长,还有一分就是意外之事了。
所以,康健之身,大半在己,能得己,爱己,就是命里福贵宏天了。
仆妇没读过书,被宋婉一番话唬住,皱眉思虑到前数月请来的大夫都不能治老夫人一丝一毫,府中上下都心
急如焚。但如今得了宋婉这句话,她心底莫名踏实了一半,只道:“那大夫随我来。”